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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快起，快起。&rdo;褚衛一機靈，搖醒老婆。
&ldo;天亮了？&rdo;老婆睡眼朦朧，懶懶問。
&ldo;沒亮，但我看得清楚，水上有個人。&rdo;褚衛說完，慌忙出艙，叫醒水手，起來撈人。
水手點亮火把，將人撈上船，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兒，渾身被繩索捆綁，鼻息尚存，褚衛老婆燒好一壺熱湯，灌進小孩兒口中，小孩兒吐出幾口清水，褚衛將其濕衣換下，身子擦乾，放到床上，小孩兒昏睡，半個時辰，漸漸甦醒，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見小孩兒醒來，褚衛坐在床邊，問詢：&ldo;你是誰家孩兒，繩索捆綁，丟進江中，想是被人謀害的吧。&rdo;
&ldo;我是張文秀，父親受冤坐牢。&rdo;小孩兒哭訴：&ldo;我同哥哥廷秀，乘船前往鎮江按院告狀，有人招呼，搭坐便船，上船之後，兩個男人，將我和哥哥灌醉，後來便人事不知。&rdo;
褚衛點頭，眼前這孩子，甚是可憐，鎮江到此，逆風逆水，若按常理，早該沖走，怎麼反而淌了上來？這孩子命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也沒個子嗣，莫非上天佑我，送來一個？
&ldo;不知恩人高姓大名？&rdo;文秀問：&ldo;此去鎮江，還有多少裡？可否求恩人，送我前去？&rdo;
&ldo;啊，送你前去？&rdo;褚衛醒過神，為難地說：&ldo;此去鎮江，千餘裡，怎可送你前往，再者，昨夜害你之人，必是你對頭，即便到了那裡，難保不再遭毒手。&rdo;
&ldo;那怎麼好？&rdo;文秀淚如雨下，心中絕望。
褚衛一面安撫，一面介紹自己，說：&ldo;我無子嗣，若你不嫌棄，與我認做父子，隨我歸家，年後我帶你前往鎮江，再去告官，救你父親。&rdo;
文秀雖不情願，但無路可走，只得應允，拜了褚衛為父，改名褚嗣茂，去了河南。
翌日早晨。鎮江附近，一個沙洲邊蘆葦旁，傳出救命喊聲，來往船隻，相隔甚遠，不曾聽見。直至午後，一艘船隻，旁洲而來，船上有人聽到呼救，尋聲探找，見一小生，繩索捆綁，蜷縮蘆葦旁，掙扎求存。
船攏到洲邊，停了下來，船裡出來兩個中年漢子，十來個小生，約莫十六、七歲，合力將落水者打撈上船，拿刀割斷繩索，蹲下圍觀，都覺稀罕‐‐落水小生，竟毫髮無傷。
這一船人，都是浙江紹興府孫尚書府中戲子。兩個中年人，一個是師父潘忠，一個是打雜的隨從，現稱劇務。那些小生，都是戲子，帶著行頭，往南京做戲，經過此處，恰遇落水的張廷秀。
潘忠叫徒弟，找來乾淨戲裝，給廷秀換上，問起落水緣故，廷秀將事情來龍去脈，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潘忠邊聽，邊端詳廷秀，此子生得俊朗標緻，聲音洪亮，年紀相當。前日，班子裡有一小生，啞了喉嚨，沒個頂替，收下此徒，恰可填補。
心存私念，潘忠斷然不會送廷秀去鎮江，只是說：&ldo;如今，你只能隨我去往南京，若不肯，將你放回沙洲，等有船來，再接你走。非我心狠，一個戲班，多一個人，多一張嘴，梨園行當，賣藝如賣貨，唱才有銷路，才換得衣食，若不唱銷，留你何用？&rdo;
&ldo;若有一日，成了角兒，再去告狀，也有底氣。&rdo;劇務跟著幫腔。
趁火打劫者是落難者的天敵。人的宿命，就是永遠和人呆在一起。廷秀無從選擇，只得答應：&ldo;願隨師父，同往南京。&rdo;
船行幾日，抵達南京。一早進了城，尋一處寓所，安頓下來。孫尚書府中戲子，名聲在外，一到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