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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母親節到來之際,謹以此文紀念我的母親。
我爹去世的時候,娘只有37歲,留下了五個孩子,我排行老四,上有一個哥哥,兩個姐,下有一個妹妹。大哥15歲,我只有5歲。農村有句俗語:嬌頭生,慣老生,挨打受罵在中間。可能是這個原因吧,處於中間的我,從懂事開始到身為人父,就從沒有享受到母愛和親情,直到娘去世,我才算徹底擺脫了孃的訓斥和打罵,才真正結束了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我常想,娘為什麼對我如此冷酷無情,為什麼對我毫無信心,為什麼在終前還是對我存有積怨,難道我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這些困惑和疑慮伴隨我幾十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我才算徹底感悟到了孃的苦心。娘啊!我那苦命的娘,兒子理解您了!
一
一九五八年,在大躍進的號角聲中,北京郊區農村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整修豐產田的高潮。所謂豐產田,就是要將土深挖三尺,然後摻上一定數量的農家肥料,使土松肥厚。據說在豐產田上種的玉米畝產可達萬斤以上。那年我8歲,上小學二年級。雖然個子還沒有鐵鍁把高。但是也加入了整修豐產田的勞動大軍。校長在動員會上舉起拳頭慷慨激昂的說:“黨中央發號召,農村建設掀高潮,工農兵商齊參戰,紅領巾也要逞英豪。”“誰英雄,誰好漢,豐產田上比比看!”口號雖然可以沖天,但是對我們這些十幾歲的孩子來講可就遭了大罪。五八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大雪紛飛,滴水成冰,整個大地凍成了一體。我用一雙小手勉勉強強握著鐵鍁把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下蹬,甭說深翻,就是連表皮的浮土也無動於衷。呼嘯的北風夾著冰冷的雪花一個勁的往衣領、袖口裡鑽,一會兒就打透了我破舊的棉衣,凍得抖成一團。開始我還知道手腳凍得生疼,漸漸地四肢開始麻木,全身僵硬起來。我實在堅持不住了,鐵鍁都顧不上拿,一步三晃的跑回家。“娘,太冷了,土……土……挖不動啊!”我凍得上牙下牙直打架,話都說不清楚了。“都回來了嗎?”娘瞪著眼睛問我。“大部分都回來了。”“既然還有同學沒有回來,你為什麼開小差。”娘眼睛瞪得更大了死死的盯著我。“娘,他們的個子比我高啊!”我解釋說。“叫你嘴硬,我打死你這個孬包,打死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娘眼睛裡噴出了火苗,咬牙切齒的怒罵,順手拿出撣把子劈頭蓋臉地向我打來。“娘別打了,娘我去挖土,我去……”我連滾帶爬地返了回去。一看,空空曠曠的地裡哪裡還有一個人,同學們早都跑光了。此時,剛才還狂風怒吼,現在卻風平浪靜,曠野靜的令人害怕。風雖然停了,但雪花卻越來越大,氣溫在急劇的下降,我連看一眼鐵鍁的勇氣都沒有了,只是使勁的跺著腳搓著手,調動體內僅存的一點熱量來抵擋嚴寒。我跺腳的節奏由快到慢,由重到輕,慢慢覺得雙腳輕如浮雲,再後來感覺整個身子飄向了天空中,眼前彩雲四射,在彩雲之中看到了爹微笑著向我招手走來,我張開雙臂撲在爹寬厚溫暖的懷中。晚上8點多了,家家戶戶到了掌燈的時候,娘見我還不還來,以為躲在同學家偷懶,便叫二姐四處尋找,當二姐見到我時,全身已被大雪蓋得嚴嚴實實,直挺挺的躺在地裡,只有鼻孔下還有一點點餘溫,早已僵死多時了。班主任孫老師和幾位同學將我抬到家裡,折騰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醒過來。
人雖然沒有被凍死,但我的耳朵和雙手雙腳卻被嚴重凍傷,特別是左手腫的就像一個大饅頭,手臂的皮被凍爛,露出鮮紅的嫩肉,滴滴噠噠的流著黃水。一天後,在爛肉中冒出一個如同雞蛋黃顏色的小肉瘤,疼痛鑽心。“娘,快請醫生給我治一治吧,太疼了。”我說著把左手舉到孃的眼前。“這是一個膿包,剪掉就不疼了,不用請醫生。”娘說著拿剪子。只聽“咔”的一聲,膿包掉在了地上。“啊”我疼的昏死過去,這時娘也傻了,匆匆忙忙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