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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貴憤憤罵道,八喜毫不理會,樂滋滋地把一百往他防盜褲衩裡塞,兩人出了門,八喜哎呀呀和九貴一樣拍腦袋了。
“又咋拉?”九貴怒道。
“光顧著要錢,忘了要病歷啦,大兵娃不錯,要這肯定有用。”八喜後悔不迭道。
“走走走……我對你說,你不是真傻吧?你不常說了,到手的肥肉換骨頭,咋講?”九貴問。
八喜滿臉不甘,很難受地道:“心不甘吶!”
確實心不甘,多好個勞力啊。
“這不就是了,能拖一天算一天,能呆一天就賺一天,等想起來拍拍屁股回家了,你哭逑吧。”九貴教唆著,還憤憤踢了八喜一腳。
這一腳終於把八喜踢明白了,他沒有返回去找吳醫生要,而是跟著九貴上車走了,只是不時地往回看了幾次,好像不是不甘,是有點不忍……
……
……
中午就在分局附近吃的燴麵,是大兵很紳士的請客了,這把鄧燕搞得老大不好意思了,現在忝列民工的大兵,手機是工友的、衣服是借的,掙點錢還沒準得多艱難呢,不過她沒攔,因為她看到,大兵那甩著響指埋單的樣子,老帥了。
男人是需要面子的,那怕是個失憶的男人。
午後開始到現場了,是大兵堅持要去的,兩人坐上了開往郊區的公交,走走停停用了一個多小時,下車又步行十幾分鍾,才到了陳溝灣村沙場,大兵拿著鄧燕的手機,一頁一頁看過當時的現場勘查記錄,竟然入迷了。
鄧燕沒有打擾他,站在路邊等,眼看著大兵沿著河岸走走停停,不一會兒又蹲著,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再看大兵一副思想者的表情,又恍惚給鄧燕一種錯覺,彷彿他穿著的,不是廉價的民工服,彷彿他漫步在的,也不是荒蕪的灘塗,彷彿是一位冥想中的智者,在尋找深遂思維裡迸閃的火花,否則,他的臉上為什麼那麼多從容、那麼多自信呢?
鄧燕下意識地看看自己胡亂的裝束,洗舊的牛仔,發皺的上衣,已經洗不白的運動鞋,這個裝束似乎讓她有點莫名的自慚形穢似的害羞。
對了,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她使勁定定心神,壓抑著心裡奇怪的想法,保持著她作為女人和作為警察的矜持。
過了很久,大兵才從已經被挖得狼籍灘塗裡上路,鄧燕徵詢的眼神看看他,他有點失望地搖搖頭。
“彆著急,慢慢想……我有個同學是醫學碩士,我諮詢過他,他說這種創傷性失憶,恢復可能會很緩慢,畢竟是人體最脆弱和最精密的部位。”鄧燕安慰著。
“謝謝。”大兵保持著他微笑,那是個招牌動作了,讓人覺得很親切,很陽光。
“別客氣,如果想起什麼來就告訴我,我換個思路再找找。”鄧燕道。
“有幾點您斟酌一下,可以參考調整一下你們的查詢方向。”大兵道,沒有注意到鄧燕的表情,這口吻像個上司、而且是警察中的上司說話一樣指點著:“一是四月份洛寧市的夜間溫度應該在一到五度,也就是說,河水應該很冷,在這種水溫裡,人體溫度會迅速流失,洛河水深兩米左右,事發前又是發水季節,在這種環境裡,在水中的存活時間不會很長;二是受到襲擊後,落水,能爬到挖機的機槽裡,那說明在落水到挖機這一段,還是有意識的,應該是低溫刺激導致甦醒;三是據法醫現場粗略描述,實施胸壓吐水並不多……”
條理地說著這些,鄧燕已經聽愣了,她脫口而出:“你想起什麼來了?”
“不不,沒想起了,只是我覺得,要是按這個思路判斷……那落水點離這裡不會很遠。”大兵道。
“可洛寧市周邊六縣加上市區,根本沒有報案啊。”鄧燕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