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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番話,賈環倏然一震,眸光轉為炙熱,生出悠然神往之意,卻又漸漸黯淡下來,垂頭喪氣地道:&ldo;林姐姐說的這些話,我都懂得,但那些成就功業之人,所得的富貴功名,都是命中註定的,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有那般本事?那麼難的事情,我怎麼做得到?&rdo;
一抹柔和的笑意浮上唇畔,黛玉認真地道:&ldo;環兄弟何必妄自菲薄?沒有誰的命,是一生下來就註定的,最關鍵的,還是自身的努力。&rdo;
&ldo;這一步走出來,的確很艱難,但是,先賢有云:&l;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r;,這句話蘊含的道理,即便我不說,環兄弟也是明白的。&rdo;
&ldo;所以,只要環兄弟自己願意,將來前程遠大,自不必言,至於現在,我願助環兄弟一臂之力,略略盡心。&rdo;
賈環聽到這裡,霍然抬起頭來,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張了張嘴,半晌才穩住聲音,詫異地道:&ldo;林姐姐,我似乎聽到你說,你願意幫我呢,不知這話可是真的?&rdo;
&ldo;自然是真的,我何必騙你?&rdo;黛玉輕揚秀眉,眉目間溫意流轉,含著笑意道,&ldo;我已經想過了,以環兄弟的處境,想要出人頭地,最直接的選擇,便是參加科舉,求取功名。&rdo;
&ldo;雖然環兄弟不能上私塾,但我來京時,帶了數千冊林府珍藏的書籍,應制之書不在少數,倘若環兄弟願意,我自會將書冊選出來,贈給環兄弟,至於筆墨紙硯之類的東西,我亦能稍盡勉力。&rdo;
說到這裡,抬起素手,挽一挽腕上的碧玉鐲,聲音略高了幾分:&ldo;我覺得,環兄弟性情純真,侍母至孝,是極難得的男子,只要端正信念,不氣餒,不放棄,將來必定能成就一番事業,我對環兄弟,有這般信心,不知環兄弟心裡,是否願意一試?&rdo;
聽了這番話,賈環眸光一閃,流露出激動、震撼、感激之色,卻又怔怔地落下淚來,悲不自勝。
見他淚流滿面,黛玉心中錯愕,辨不出是什麼緣故,卻並不言語,只盈盈立於原地,安然等候,靜默如一方畫影。
許久之後,賈環方才以帕拭淚,含著疑惑道:&ldo;別的暫且不論,我倒想知道,我與林姐姐,素日裡並沒有多少交情,為何林姐姐竟肯以真心待我?&rdo;
黛玉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道:&ldo;若是說這個,那是因為,在你身上,我隱約能看到自己的影子。&rdo;
賈環更是不解,眉心深鎖,追問道:&ldo;林姐姐何出此言?我與林姐姐,豈會有相同之處?&rdo;
黛玉唇邊的笑意微微收斂,嘆息道:&ldo;我與你,的確身份不相同,際遇也不相同,但是,卻一樣的困在這高牆深院裡,一樣的落寞,一樣的渴望能得人尊重,一樣的期盼真情和關懷。&rdo;
賈環聞言一怔,半晌才回過神來,低低道:&ldo;原來如此,林姐姐自身處境堪憐,卻這般關懷我,實在讓人感慨不已。&rdo;
嘆了一口氣,滿懷感激地道:&ldo;這偌大的賈府,除林姐姐之外,從沒有誰對我說過這樣的話。&rdo;說著,眼中又流下淚水,竟是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黛玉輕嘆一聲,溫婉地道:&ldo;我知道,環兄弟心情激動,如今之舉,是人之常情,只是,無論如何,環兄弟是男子,豈能輕易落淚?&rdo;
&ldo;舉目看去,環兄弟面前,只有兩條路,其一,是什麼都不做,順其自然地度日,將來自是一切依舊,受盡委屈和輕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