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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寒商的電話並不是隻打給她一個人的。
從除夕晚上起,一直雀躍著沒法安定的心緩緩沉回了原位。
年後一開學,裴長律就走了, 要去美國兩三個月。
是個國際交流的機會, 名額只有一個,他導師專門推薦了他。
裴長律從大二起就進實驗室了,導師是他爸的大學同學, 不過就算沒有這層關係,裴長律的表現也足以讓老闆喜歡。
不止gpa非常漂亮,還很能幹,其他人跟在師兄師姐屁股後面混文章的掛名時, 他就已經發了一篇不錯的sci, 還有兩篇在審稿中, 都是一作, 一副前途不可限量的樣子。
裴長律走了, 寒商也躺在許知意的列表裡,毫無動靜。
這個人不想跟人聯絡時,就幾個月一整年地消失,他這種做派,許知意已經習以為常。
她每天安靜地上課畫畫,時間排得滿滿的,吃飯睡覺都要見縫插針。
直到有天中午,同寢室的謝雨青拎著外賣風風火火回來,把緊扎著的塑膠袋往桌上一懟,就問許知意:
「知意啊,你那個大二的同鄉,叫寒商的,是不是家裡出事了?」
許知意怔了怔,「寒商?出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我剛才聽我男朋友說的。」謝雨青說,「好像他跟他爸徹底鬧翻了。」
謝雨青男朋友就住寒商隔壁寢室。
對面床上布簾一掀,鑽出個披頭散髮的腦袋,雪白的古典式鵝蛋臉上一雙杏眼,眼睛虛眯著,全是剛睡醒的迷茫,是沈晚。
「你說的,就是那個長得特別帥,家裡又特有錢的寒商?」
寒商在明大知名度不低,畢竟是隔三差五就上次表白牆的人。
「對,就是他,」謝雨青答,「說是這學期一開始,他就跟他爸大吵一架,他爸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什麼的,把他的經濟來源全掐斷了,把電腦手機穿的用的各種東西都派人過來收走了,就只給他剩了幾套能換洗的衣服。」
許知意聽出了問題:「派人過來收走?直接進寢室搶劫?這也行?」
「不是,」謝雨青說,「他們說,搬東西的人是寒商自己帶進寢室的,銀行卡也是他自己交的。他還請過來運東西的人去餐廳吃了一頓,連校園卡的餘額都清空了。」
這聽起來不太像是寒商他爸要跟他斷絕關係,倒像是他要跟他爸斷絕關係。
沈晚:「那他爸就不打算養他了?」
「好像是,」謝雨青開始大口乾飯,含糊地說,「他能告他爸嗎?」
沈晚迷迷怔怔地坐在床上,在剛睡醒的大腦裡檢索。
「我記得公選課老師有一次說過,按法律規定,父母對已經滿十八歲,但是還不能獨立生活的子女有撫養義務,僅限確實沒有什麼勞動能力的,或者在校就讀的,不過在校就讀說的是高中及以下,大學就不行了,所以供你是情分,不供是應該的。不過可以去法院起訴試試看,說不定法官同情你,讓你爸媽給點錢。」
寒商自己主動把卡清空,和他爸一刀兩斷,不太像是會起訴要錢的樣子。
沈晚問:「那寒商怎麼辦?」
謝雨青一邊啃炸雞骨頭,一邊說:「我聽說,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跟人借了個舊手機用,從開學到現在好像在到處找人借錢吃飯。開始還能借到,最近大家看他只借不還,也沒有和他爸和好的意思,好像沒什麼人願意借給他了。」
許知意已經低頭在手機上給寒商發訊息:
【你在哪?】
好半天,寒商才回了條語音,依然漫不經心:「有事?」
許知意:【對。我去找你。】
十分鐘後,許知意剛到寒商寢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