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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坊街裡都似乎心照不宣,對紀年受傷避而不談,也沒再提七一匯演的事。大家見到她臉上堆起的笑容比以往更多了,時不時流露出殷殷的關切。
“年年啊,家裡曬了梅菜,過來拿點給你阿媽回去蒸肉餅吃吧。”
“年年啊,來帶歲歲上樓吃曲奇餅啊,藍罐的呢。”
“年年啊,我這有三張仙蹤林優惠券啊都沒空去,學生妹不是都喜歡仙蹤林?送你啦。”
……
大人們的小心翼翼卻讓紀年更難受了,她覺得自己彷彿被置於一個碩大的玻璃罩中,似乎被遮蔽保護著,卻在越來越稀薄的空氣中日漸窒息。
相反,青龍里19號小分隊的口無遮攔插科打諢,卻讓她得以透口氣。
“哇班長你個頭有條疤,以後你催交作業更加顯得‘惡屎稜登’[1]了!”
“紀年你是犯太歲吧,怎麼走步路都能滾下樓梯?我同你去拜拜啦!”
“家姐你別夾蝦仁,發物來噠對傷口不好,蝦我幫你食你食白粥吧……”
“仙蹤林優惠券你到底用不用啊,不用給我拿去賣啊,賺了錢請你食思樂冰!”
……
日子似乎又恢復了平靜,那一日發生的事就這麼被淹沒在暑假的忙忙碌碌吵吵嚷嚷中,沉到海底。
可是紀年仍會時不時想起,那一晚她鼓起勇氣問阿媽的那句話。
到底為什麼不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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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媽為什麼不離婚?”阿萍一直對紀強腹誹不已,對何美珍家的事也多少有些瞭解,可是聽到紀年冷不丁這樣問她,整理著龍鳳褂的手還是忍不住猛地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埋頭撥弄,“那你阿媽怎麼說?”
”我覺得她講話好自相矛盾……一時說她以前總覺得哪家夫妻不是磕磕碰碰一輩子,床頭吵架床尾和;一時又說,不能再這樣忍下去了。”紀年的傷口已經不用貼膠布了,厚劉海蓋住眉骨,不撥開根本看不到疤痕。相對於街坊們的沉默和阿媽的躲避,似乎大大咧咧懟天懟地的阿萍更能給她答案。她停下手裡算著的賬,蹙著眉問:“萍姐,真的哪家都是這樣的嗎?”
真的家家都是阿爸成日不回家,成日拿光家裡的錢,成日恨生仔[2],成日罵阿媽,成日……
至少在19號樓,她認識的小孩家裡就不是這樣的吧。
阿萍鼻子一皺,“嘁”了一聲:“一輩子碰碰碰,那乾脆去坐碰碰車好了幹嘛要結這婚啊!再說了,那得看是不是兩公婆都能去床尾……”
說到這,突然意識到面前的妹崽還未成年,阿萍連忙剎住車,指了指她額頭:“咳咳……你頭上的傷,是不是你阿爸打的?”
紀年愣了一下,阿萍是第一個如此直白問她的人。她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阿萍伸手過去撥開她眉前的額髮,搖搖頭:“陰公[3]咯……你阿爸下手可真狠啊。”
紀年抬起睫毛,啞著聲問:“阿媽不離婚,是為了我們兩姊妹嗎?其實沒必要的,我也可以幫忙撐起頭家,我才不會介意別人怎麼看我。”
阿萍看著眼前不過才十四歲的妹崽,覺得她身上揹負了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成熟,嘆了口氣:“你阿媽也是真不容易,忍這麼多年……我想她不離婚,一個是不想你們兩姐妹有個不完整的家;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在這囍帖街做事,意頭好重要……”
紀年有點錯愕,她從未想過這一層理由。
“人人來囍帖街置辦東西,都希望喜喜慶慶圓圓滿滿有個好彩頭。你也知道好多老人家有避諱,什麼婚禮不能請離婚的人、離婚的人不能回孃家過年……諸多講究,但一時又好難改變舊觀念。如果你阿媽離婚,估計會影響客流同生意。你看看你樓上秀珠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