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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臉面丟盡,都沒想過。
在她的老家,離婚是很丟人的事;她知道的離婚家庭的孩子,都過得不怎麼好;她到底不甘心將這個男人拱手讓人所以姿態難看也好,背地裡遭人嘲也好,她始終守著這樁婚姻的殼子。
現在,她要放手了。
她纏了張建國一生,到了這恍如世界末日的時刻,她心裡記掛著的竟然只有兒子了。
張建國有數不盡的紅顏知己,哪怕終日渾水摸魚,也能混口飯吃,混張床睡。可她的兒子,儘管已經十八歲了,卻還是個兩手空空的學生,什麼都沒有。
從前有她省吃儉用張羅著,才攢下了這個家,她一走,還有誰為他謀劃呢?這是王秀蘭放棄治療的最主要原因。
癌症是個無底洞,治好又如何,後續療養是個大坑,不幸復發更麻煩。她做不到,讓自己成為孩子的拖累;她也沒信心,張建國會一直幫她治。他天天嚷著離婚,如今有了這契機,只需她開口,他大約跑得比誰都快。
此時她唯一慶幸的是,他做丈夫傷透了她的心,做爹卻跟孩子處得很好,不至於讓她託孤無著落。
往事如酒,就著一盒果子,王秀蘭醉了又醉,終如大夢一場,不得不睜開眼。
面對夜不歸宿的張建國,她極少這樣鎮定,眉眼看不出分毫怒氣,桌上還留著些許沒吃完的車厘子,他一時感到毛骨悚然,彷彿眼前人是個披著髮妻皮囊的鬼怪。
然後,他聽到這個鬼怪用很冷淡的聲音說自己得癌症了,不打算治,房子和錢都留給兒子,跟他離婚,放他自由,只要他善待兒子。
他想,沒錯,這就是鬼怪在糊弄他。王秀蘭壯得跟力牛似的,怎麼會得那種病呢。真要得病,也是他這種菸酒不忌通宵打牌還戒不掉色心的人啊。
因此,他嬉皮笑臉地說自己不信。
王秀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從沙發上上拎出一個檔案袋,一件件掏出房產證、戶口本、結婚證、銀行卡、定期存摺。
家裡存款有多少,他其實並不知道;戶口本結婚證放在哪兒,他其實也不知道。天天嚷著過不下去就離婚的他,實際上連離婚要準備哪些東西都不清楚。
她一字一句地交待,往日最怕離婚的人,忽然跟談天氣似的商量離婚這事,張建國終於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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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離婚還是以後的事,所有王秀蘭深思熟慮後的交待,張建國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一聲不吭地拖著她換了家更大的醫院,將所有檢查流程重新走了一遍。防止她臨陣脫逃,他緊緊跟著,上廁所都在門外守著。
王秀蘭有些疲乏,也有些刺痛,不明白他這樣大費周章做什麼。可他的一舉一動,又讓她控制不住地難過。當初生孩子時,他都沒這樣緊跟著,她坐月子時,他大半時間都在牌桌上。
確診結果出來後,張建國面無表情地走著,像一隻遊魂。醫院人多,他目光遊離,差點撞到一個病人,被家屬指著鼻子罵,他也不還口。那位病人掃了眼他手上的報告,勸住自己的家人:算了,也是個可憐的。
將王秀蘭送回家後,張建國便不見人影,只給她留下資訊:好好吃飯,回來帶你上醫院。
他是三天後回來的,帶著滿臉憔悴和怒氣,嘴裡罵罵咧咧的。她豎起耳朵聽,竟是在罵一個叫李芳的女人。
王秀蘭太久沒有想起李芳這個人,陡然從張建國嘴裡聽到,他竟然是在罵她,連最難聽的詞都用上了,她一時感到納罕不已。
李芳是誰啊,王秀蘭即使太久沒想起,也永遠不會忘記。
這個女人曾經開著一家髮廊,住在他們附近,有著令男人銷魂的小蠻腰和讓男人顛倒的嬌嗲嗓音。張建國經常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