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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的氣氛頓時冷下來，姜尚春鎖緊眉頭，慢慢放下手裡的茶杯。姜芷蓁連忙招呼大家：&ldo;那人都到齊了，開吃開吃。&rdo;
沒有人再提姜芷芃的名字，大家忙著寒暄吃飯，但姜尚春臉上的惱怒神情也躲不過誰的眼睛。賀老師是歷史系的教授，談古論今很在行，喝酒應酬卻不是強項。姜芷蓁最後只好寬慰了幾句：&ldo;芃芃平時挺忙的，it行業的工作哪個不是天天加班，不是逢年過節她也很少有空出來。&rdo;
姜尚春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
倒還是賀宇川和姜尚春更有共同語言。姜尚春同他聊了幾句當下經濟大環境的話題，發現這個年輕人思維敏捷，見解深刻，不禁多問了幾句：&ldo;聽說你自己在創業，都做些什麼產品？&rdo;
賀宇川回答：&ldo;我和幾個朋友合作，在做一套人工智慧問答系統。&rdo;
姜尚春來了興趣：&ldo;這是個不錯的專案，做到什麼程度？一年營業額多少？&rdo;
賀宇川實事求是地回答：&ldo;是有幾家合作的公司，現在還不能盈利，去年剛融了b輪，現下正在找新一輪的投資人。&rdo;
姜尚春覺得自己終於有些明白了。過年時親戚遇到，他嫂子常嘮叨女兒姜芷蓁的婚事。在他們北方人較為傳統的觀念裡，姜芷蓁嫁得十分不如意：丈夫年紀大她這許多，還有比她小不了幾歲的繼子。特別是這個繼子，據說脾氣高傲，很不好相處。今天一見，這個繼子年輕有為，又謙遜有禮，和他很有幾分投緣。只是看賀宇川對姜芷蓁的態度最多算禮貌疏離，對他這個偶爾路過的陌生人反而更刻意親近，讓他暗暗覺出些不尋常來。
但如果賀宇川正在找新的投資人，他又瞭然了。他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這許多年，自己雖不做創投，人脈資源還是不少的。多一個人多一條路，他理解，如果條件合適，他也不介意替賀宇川牽線搭橋。
酒足飯飽，賀宇川還自告奮勇：&ldo;我開車來了，我送叔叔回酒店吧。&rdo;
沒有見到芃芃，終究是件憾事。姜尚春在心底嘆息，走前同姜芷蓁說：&ldo;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們平時照顧芃芃。&rdo;想了想又加上一句：&ldo;有機會你同她說，以前我對她照顧少，將來總會在經濟上多補償她一些。&rdo;
他跟著賀宇川上了車，回酒店去。一路上華燈璀璨，車流成河，等下了高架，一切又忽然平靜下來。坐在他身邊的賀宇川忽然說：&ldo;叔叔，說一句僭越的話，芃芃恐怕並不想要您經濟上的補償。&rdo;
&ldo;這話怎麼講？&rdo;他不解地問。
賀宇川頓了頓回答：&ldo;芃芃這個人脾氣倔，看起來大大咧咧好象什麼都不在乎，觸到她什麼痛處又豎起一身刺，其實只不過是因為從小經歷太多，所以特別害怕失去而已。您如果能多關心她一點，就算她嘴裡不說，心裡也一定是高興的。&rdo;
他身邊坐著的這個年輕人，從容開著車，偶一回頭看他，目光明亮銳利。最後這幾句話不大中聽，明顯戳到了他的痛處，他不勝唏噓，感嘆：&ldo;小時候不能把芃芃帶在身邊，我也有苦衷，但衣食住行從來沒虧待過她。誰說我不關心她？她還是在怪我，什麼工作忙也是藉口。我到底是她親生父親，那麼遠來一趟，她連面也不肯露。&rdo;
賀宇川微抿著嘴角，也不再說什麼。
車已經停在了酒店的門口，姜尚春明天的早班飛機就要走，這樣離開總覺得遺憾，還拉著賀宇川聊了兩句，問：&ldo;聽起來你和芃芃挺熟悉？&rdo;
賀宇川想了想，回答：&ldo;我們常見面。&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