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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娘‐‐&rdo;小碾子悽慘地叫道。

老歸摟住小碾子：&ldo;孩子，你娘連玉米餅子都不給你吃，跟我過吧，我喝白開水，也天天給你烙油餅。&rdo;小碾子掙著：&ldo;不，娘‐‐&rdo;

田妻又奔回來，跪下：&ldo;大爺、大娘，求求二老，別讓我們骨肉分離！我回家一定把錢寄出來，不寄，讓火燒了房，讓水淹了地，讓雷劈死咱全家，二老行行好……&rdo;小碾子也趴在一邊。

田妻：&ldo;碾子，給爺爺、奶奶磕頭。&rdo;小碾子磕頭不止。

老頭先不忍了：&ldo;算了算了，我們又不是生搶硬奪。唉‐‐如果是親生的，你就待孩子好些。快走吧。&rdo;

老婦抹了把眼淚，擰了把鼻涕擦在自己的鞋跟上，然後從那疊錢中抽出兩張，塞在小碾子身上，便進裡屋去了。

田妻又朝老工人磕了三個頭，背起小碾子出門。出了門，田妻撒腿就跑，生怕人家反悔。

大石山。鹿兒站在一處崖邊，往下看著。一會兒，根兒爬上來。放下藥筐，根兒取出幾種藥，對鹿兒說：&ldo;這叫天仙藤，可以讓人的筋骨非常結實。這是谷精草，能治眼睛的病。這個叫天麻，它的根像小球，能治頭疼，這種草藥很少，所以很值錢的。&rdo;鹿兒很認真地看著，聽著，並不斷點頭，表示聽懂了。

村中土街。田妻終於破衣爛衫地走回了家。小碾子在她身後很遠的地方一瘸一拐的。院門推開，田大年愣住了。田妻撲到水缸前喝水。

大年急切地問：&ldo;你看到大碾子了？&rdo;田妻喝著水：&ldo;他們的心變壞了……嫌咱髒，不讓見。&rdo;大年又問：&ldo;那你把小碾子還他們啦？&rdo;田妻惡狠狠地說：&ldo;想得美！他不把大碾子給咱，咱也不把小碾子給他！&rdo;

&ldo;那孩子呢？&rdo;

小碾子這時走到門口，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大年撲過去，抱起小碾子，脫下小碾子的一雙爛鞋，只見孩子的兩隻小腳血肉模糊！田大年放下小碾子，抄起門栓便向田妻打過去：&ldo;……大碾子沒換回來，你就拿人家孩子出氣啊？你的心咋忒狠！&rdo;

田妻連捱了幾下門栓卻不喊不叫。小碾子喊著&ldo;娘&rdo;撲到她懷裡，田妻把小碾子一把推倒在地，衝著大年喊：&ldo;你打吧，打死我吧，打死我，我這當孃的心裡才好受！&rdo;

大年舉著槓子，愣在那兒。小碾子坐在地上大哭著：&ldo;……楚阿姨……楚阿姨……我要楚阿姨……&rdo;田妻一下呆住了。她的心突然變軟了，撲過去抱起小碾子，緊緊摟著，哭叫著：&ldo;這都是命啊！小碾子，這回你和大碾子是換不回來了，咱就把你當親生的吧！&rdo;

她又衝著大年：&ldo;你還打我，這不都是你造的孽嗎？！&rdo;田大年丟了槓子，蹲在地上，雙拳狠狠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寒風吹禿了樹枝。

賀家。石娥拍著大碾子睡覺。大碾子睡著後，她取出針線做活‐‐給大碾子縫製一套小軍裝。

賀子達來到門口，立在那兒看著。燈下的石娥賢淑娟美。賀子達輕輕走過去，先看了看大碾子，然後搬張椅子坐在石娥對面。石娥站起來，又坐下，頭勾得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