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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單純樸直,向來與人為善,一生之中從未受過這等無謂的侮辱,聽到滿堂惡意而尖銳的嘲笑,心中又是憤怒茫然,又是委屈氣苦,想不出他們為何要如此對待自己。當下一言不發,轉身朝門外走去。
李公子陰陽怪氣地笑道:「哎呀,你沾了一身人氣回去,也不知你那驢兒兄弟還認不認得你?小心被它一腳踢傷了身體。」
眾人聞言,鬨笑更甚。
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淡淡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李公子這麼瞭解驢的心聲,想必和它屬於同類了?」
楚易一怔,忍不住笑了起來。
眾人譁然,那李公子大怒,回身正欲發作,突然目瞪口呆,作聲不得。
又聽那人柔聲道:「這位公子,在下和你一樣,可不是什麼驢馬之類,禽獸之屬,不知你願不願意賞光到此一坐呢?」
楚易心中又是驚詫又是感激,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白衣公子獨據一桌,臨窗而坐,正朝自己微笑示意。
他絲巾白裳,飄飄如仙,珠簪玉帶,燦燦生光,儼然貴侯王孫;明眸皓齒,雪膚櫻唇,姿容清麗絕倫,一笑起來更如雲開雪霽,陽光明媚。
眾人看了無不意奪神搖,自慚形穢,均想:「什麼宋玉潘安,比起此人來只怕都遙遙不及。」
楚易呆了一呆,心中莫名地狂跳起來,十七年來,從未覺得自己這般汙濁微渺,忽然覺得自己若是坐到此人身旁,實在是對他極大的唐突、冒犯。
當下他感激地笑了笑,拱手道:「多謝公子美意,我……我還是到外面去吧。」轉身便走。
「慢著!」白衣公子大急,翩然起身離座,搶到他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嗔道:「公子,你不願和我共坐,是瞧不起我,是也不是?」
那聲音清脆婉轉,似嗔似喜,似怨似艾,說不出的悅耳動聽。滿屋舉子聽了,頓覺熱血上湧,神魂顛倒,情不自覺地想要替楚易回答。
楚易一愕,低頭看去,那手如春蔥白玉,纖美玲瓏,抓在自己的手腕上,滑膩清涼,舒服已極。
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不敢掙脫,臉上通紅,吶吶道:「在下……怎會瞧不起你?」
白衣公子嫣然一笑,甚是歡喜,鬆開手,柔聲道:「那好,你過來坐下。」
楚易見那雙黑白分明的秋水明眸似笑非笑地凝視自己,心中頓時又是一陣莫名地怦怦亂跳,不敢逼視,只得點了點頭,微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公子相邀。」隨他回到桌前坐下。
一時間,屋內鴉雀無聲,數十雙眼睛都怔怔地看著兩人,滿嘴醇酒都化作了酸苦餿水,均想:「他奶奶的,天上掉下塊天鵝肉,偏偏讓這隻癩蛤蟆給一口叼著了。」
其時西唐國勢鼎盛,奢靡淫樂之風極為流行,官宦富商不但廣納美妾,更喜歡蓄養孌童,男風頗盛。
富家公子大多有龍陽之好,喜歡塗脂抹粉,結交美貌少年,光明正大地調風弄月。民間不以為恥,反引為風流韻事,津津樂道。
所以眾舉子見到這美貌絕俗的少年公子唯獨對此衣裳破舊的鄉下窮書生情有獨鍾,無不又妒又恨,暗自咬牙切齒。
白衣公子對眾人視若不見,拉著楚易衣襟一起坐下,嫣然笑道:「公子,在下揚州晏小仙,還未請教你尊姓大名?」
楚易與他捱得甚近,只覺一股冷寒幽香撲鼻而來,那香味奇特已極,宛如月光與流水並舞,寒梅共雪花齊開。
他呼吸一窒,直如醍醐灌頂,神魂俱醉,呆了呆,方才恍然道:「我……在下閩地楚易,是進京赴考的。」
晏小仙大喜,拉著他的手脆聲笑道:「這可真巧啦!我也是去長安趕考的,楚兄如不嫌棄,咱們一起結伴同行吧。」
眾人正豎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