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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水土不服者生病。生病還沒什麼,可惡的是邊生還邊抱怨,私下議論我這個昏君只顧保自己江山,根本就不理他們死活。我鬱悶,難道這國家不也是他們的嗎?難道只有我一個人不甘心當亡國奴?
這支懶散又不齊心的軍隊估計可能開到前線也沒用,我開始懷疑自己採納牟涵青的建議是否符合實際。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走走歇歇,以平息一眾的牢騷。看得出,牟涵青比我更苦惱。如何在短短時間內指揮好這支軍隊成為他生平最棘手的問題,現實證明,光有一腔熱血是不夠的。
江十三鑽進我的帳篷,搖頭嘆息:“難嘍,帶這樣的京兵上前線……不僅是送死;還會打擊墜宏關守軍計程車氣。”
我癱在椅子上,身心疲憊,什麼都不想說。兩腿和臀部嬌嫩的肌膚都被馬鞍磨破了皮,疼得鑽心,但我卻不敢象其他士兵那樣喊出來。打腫臉充胖子的苦,真是啞巴吃黃連。
殘坐在角落,用一方絲帕慢慢地擦拭佩劍,彷彿置身於無人之地。帳篷裡大家愁苦著張臉,他都恍若未見。有時候,好羨慕他為人的淡漠。
親兵們抬進晚飯,有葷有素,在軍中算是最高待遇,我呆看半天,卻什麼也吃不下。他們風捲殘雲般掃蕩這桌飯菜時,我已沉沉入睡。唉,希望明天睜眼,面對的不再是沒完沒了的折磨。
原本計定三天的行程,多花了四天才到。我們登上城樓的時候,看見的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情景。關上關下,血流成河,觸目皆是未及掩埋的屍體。碎石,滾木,斷箭折戟,遺棄了一地。陰暗滄冷的長空,騭鷹盤旋,黑鴉尖鳴,給本就凝滯血腥的氣息增添一份淒涼。
我看見守城的阮副將從一堆血肉模糊,哀號翻滾的傷兵中掙扎爬起,跌跌撞撞撲來接我的駕時,心中一酸。忙跑前幾步阻止他的下拜,雙手扶住問:“舒滂將軍呢?”
“舒將軍……”阮副將的臉上血淚交流,哽咽著低下頭:“昨夜的敵襲,已不幸中箭身亡了……皇上,您再晚到一天,可能看到這關上插的旗子,就是赫圖人的了!”
我渾身一震,遙望關外——數十里處安營紮寨,綿延不絕的旌旗直接天際,戰馬嘶風,號角響徹群山。小小的一個墜宏關,被敵人的鐵騎包圍得水洩不通。回顧我身後一干無不面現懼意的京兵,城樓上橫七豎八躺一地的傷者,心中有如被撕裂般,感到一陣寒透全身的劇痛!
這場戰,要怎麼打?!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困守
“這場戰,要怎麼打?”
臨時舉行的軍事會議,我望望泥塑木雕似的左右,再重複問了這麼一句話。
他們面面相覷,半天沒人答腔。阮副將遲疑著,說:“皇上,箭支、滾木和擂石差不多放完了……”
我心裡一緊,守城沒了這些東西,只有等死一條路:“你沒有再派人去收集嗎?鄰近州市,軍需品也沒運到?”
阮副將搖搖頭,佈滿血和汗的臉,扯出一絲輕蔑的笑:“指望他們?那群軟泥巴蛋子——我們派出的求救信使,前天折回來說,附近的州縣,差不多跑空了,包括當官的!更遠的,只怕還在路上耽誤。”
他閃動的眼裡含著深深恨意:“如果不是這樣,如果他們多點支援……舒將軍根本不會死!”
我木然片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眺視遠處正忙碌著修葺工事的守兵。他們大多掛著彩,一個失去左胳膊的壯漢掙扎著,用殘餘的右手幫他的夥伴傳遞沙土。我心裡酸酸的,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原來有這麼大嗎?
殘開口了:“阮副將,準備布袋,裡面填滿沙土;另外,下令燒開水和滾油,有多少就燒多少出來。”
阮副將呆了下,看他冰冷的面具,又看我。我向殘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照這話做,快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