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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夜間便在此打坐歇息,極是清靜。”
一慟大師一言不發,緩緩靠著洞壁雙膝盤坐,合起眼睛似是入定。
不知道的人瞧他慈眉善目,一派高僧風範,多半會生出景仰之心。決計想不到他魔功發作,陷入癲狂時的惡神模樣。
丁原也懶得多搭理他,抱元守一盤腿打坐,也好養精蓄銳,應付今夜的行動。
不消片刻,真氣遊走全身,生出一團勃然暖意,輾轉萬里的稍許疲乏立刻不翼而飛,頓時神采奕奕,氣定神閒。
他與虎為伴,倒也不存畏懼。這個時候,一慟大師即便對自己恨之入骨,奈何有求於他,斷不會促下殺手。真正的危險,該當是在取到《玉牒金書》之後才會到來。
洞外夜色漸漸濃重,竹林裡升起柔紗般的霧嵐,輕輕盪漾。在月華的照耀下,碧竹好似染上一層銀霜,分外靜謐幽雅。
月影西移,洞內一陣極為壓抑沙啞的“呼呼”低吼驚醒丁原。
他凝目望去,只見一慟大師身上的袈裟鼓盪如球,獵獵作響,軀體劇顫不已。老和尚的雙目緊閉,面龐肌肉扭曲戰慄,雪白的眉毛與鬚髯戟張而起,映照著一層熒熒綠光。
丁原趕忙收功問道:“老和尚,你可是魔功發作了?”
一慟大師低哼一聲,算作回覆,鼻子裡噴出兩道淡淡的綠色輕煙,在面前徐徐擴散,形成一團雲霧狀,將他的臉龐遮掩得朦朧隱現。
丁原站起身,剛打算出手助他鎮住魔氣,忽然轉念道:“這老和尚自作自受,又曾害死了老道士和無為大師。我雖立下誓言如今不能殺他,卻也犯不著幫他療傷。讓他多吃一點苦頭,也能稍解我心頭之恨。”
他正自遲疑間,一慟大師驀然發出一記低低嘶吼,宛如負傷的野獸怒嚎,雙目乍啟,綻出懾人綠光,兩簇詭異妖豔的鬼火在眼眸裡燃燒閃爍。一股濃濃的綠色煙霧從嘴中溢位,胸口猛烈的起伏喘息,發出“嗚嗚”的低鳴。
丁原見勢不妙,急忙雙手捏作法印,封出一道結界鎖住洞口。
夜深人靜之際,空山萬籟俱寂,一慟大師的吼聲足可傳至山顛靈空庵。萬一引來守夜弟子,徒增麻煩。
他剛設下封印,一慟大師猛從地上一躍而起,光禿禿的腦袋狠狠撞向對面堅實的石壁,“嘩啦”一聲轟塌一片山石,他自己也受反衝之力搖搖晃晃連退數步,可腦袋上除沾了些石屑泥塵外,並無任何皮肉外傷。
只是這一下撞擊帶來的疼痛,令他稍稍舒服了一些,神志也由此一清。
一慟大師站在原地,雙手合十,喃喃低頌起一段清心除魔的佛經,語速越來越快,壓抑的顫抖卻越來越明顯。
他周身的光霧迅速轉濃,慘綠的光瀾籠罩著洞內,若非有結界的封擋,早溢位了竹林。體內的魔氣從丹田汩汩冒起,千軍萬馬般奔騰不休,衝擊著諸處經脈要穴,直如沸水就要蒸騰滿溢而出。
修煉三甲子的佛門功力應運而生,頑強護持住心脈不讓魔氣攻陷,卻也無力照管其他的地方。
兩股水火不容,卻同樣渾厚絕倫的真氣翻江倒海,來回拉鋸,堵在他胸口的丹丸之地,鬱積成川,一慟已近乎窒息,呼呼氣喘。
他終於忍受不住這非人的煎熬,怒吼道:“狗屁佛經,狗屁佛祖,老衲敬你拜你又有何用?”右手五指張開,竟是一爪插進自己的胸膛。
“噗”的一聲,五個森森血洞裡淌出汩汩鮮血,錐心的劇痛令他幾欲昏厥,可胸口鼓脹的感覺卻沒有絲毫的減輕。
他心頭的靈覺與神志被一點一滴的吞噬,好像緩緩墮入無底的深淵裡。
周圍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與孤獨,有無數的魂魄隱藏在暗處發出此起彼伏的嘲笑與哀嚎,不斷振盪著他的耳膜。
他怒聲吼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