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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去多久了啊?”秦添趴在收銀臺前探頭探腦。
“好像近兩小時了,”前臺小妹也有點汗顏,“拉著我們的拳師輪番對打,就是不下來……”
“吼,那麼狠,我看她那條手臂才剛受了傷吧……”秦添睨了一眼旁邊抱著個籃球的裴爍,見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嘆了口氣又去看自己老爸:“老竇,你不去勸下你的乖乖徒兒?這樣打下去要廢了……”
秦國富翹著個二郎腿咬著牙籤在看《南城晚報》,齜著嘴吩咐小妹:“計足時間啊,按鍾收費。”
裴爍的餘光看向不遠處擂臺上那個大汗淋漓的身影,只見她呼吸急促而沉重,腳步踉蹌,幾乎到了虛脫的邊緣,卻仍舉著雙拳,圍著拳師在沒有章法地揮動著。她頭上戴著護具,看不清表情,但灰白色的背心已經被汗水浸透變成深灰色,彷彿剛從雨中走出,右手臂的瘀青和傷口並沒有隱在小麥膚色裡,反而觸目驚心。
他轉著球嘆了口氣:唉,昨晚都白治了。
突然,她沒有預兆地向前一個猛衝,從旁左右開弓,直拳勾拳連番用力地揮向拳師的面部,伴著一聲火山爆發似的吶喊響徹拳館,如閃電般將這個寒冷的冬夜絕望地撕裂:“啊——”
那拳師冷靜地隔檔著她的亂拳,然後看準機會伺機一個側身,紀年前衝一拳出去沒有著力,整個人飛向護欄,又被重重地反彈回來。
紀年全身力氣瞬間被卸掉,頹然地摔在地板上,胸口大力地起伏,兩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秦國富將牙籤吐掉,起身抽了條大毛巾走過去,兜頭罩在她臉上。
“凡事呢要留一手,不要盡地一鋪[1]沒得回頭,更不要傻到被人捉住痛腳,”他悠悠地嚼了粒益達,睥了一眼護欄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我說打拳。”
見她不作聲,秦國富又說:“學東西呢就不要只學半桶水,卸了人家胳膊有本事就立即裝回去,乾手淨腳,不留痕跡。”又伸手拍了拍護欄,“走啦走啦我要收檔了,只有死屍才這樣蓋住臉,做什麼不好做條死屍!”
說罷不再理她,轉身去收東西。
半晌,紀年從臉上拿下毛巾緩緩爬起,脫掉拳套和頭罩,拖著一副爛泥一般的身軀去換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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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剛下過雨,漆黑的夜裡青石板路溼滑,紀年邁著沉重的步伐走著,裴爍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她倏地回頭,怒目圓瞪:“你別再跟著我好嗎?!”
他圍了條大圍巾,此刻只露出雙眼和清爽的額頭,無辜地抬了抬手指指前方:“我也回家……”
“你回什麼家?不是說你考上K班就自由了嗎?搬出去啊,還留在青龍里做什麼?!”她彷彿一肚子氣沒辦法發洩,亂槍掃射。
“你管我這麼多,既然是我的自由我愛住哪就住哪啊,”裴爍忍不住跟她槓起來,“我就喜歡青龍里嘈喧巴閉、樓梯窄、水壓小,我就中意這裡的牆漏風、坑渠漏水、曱甴又牛龜這麼大隻還曉得飛……”
他少有地一股腦“叭叭”地說著,說到後面自己也愣住了。
時間那麼快,他居然在這囍帖街住了一年半了,居然漸漸習慣了街坊街裡的市井生活,也沒升起半點要搬走的念頭。
“你有沒有去找過老盧,講清楚事情的緣由,”他走上前去,聲音軟下來。這話說出口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如果找老盧有用的話,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畢竟那個從天而降的盧主任,可是鐵了心要把紀年當反面教材來打壓。
紀年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上午的時候她就去找了,但教導主任沒聽她說幾個字,就“啪”地攤開來一張醫療診斷紙,上面寫著“手臂關節脫位”,他厲聲問:“你是不是曠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