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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吧,喜福,把你的苦水倒出來,我知道你憋久了。哭吧,哭吧!喔,真像個孩子!”此刻的喜福真像是她的小弟弟。
月亮躲到了雲層的後面,黑雲越堆越厚。兩人不知不覺走著。當第一聲雷隱約傳出,兩人發現自己已離開城裡很遠了。但此時喜福覺得他與她都有種想飛的慾望。他們來到了郊外一個不知地名的村莊。
這裡小河縱橫交錯,橘樹濃密,在黑色包圍了的夜空下,惟有水面上星星點點,泛著神秘的亮光。雷聲驟響,呼嘯而來,天空像不時撕碎著自己的心靈。天空從自己的心口一角,噴瀉出雨,雨像決堤了的閘門。橘樹像漏洞百出的雨傘,使他強烈地要把自己內心的溫暖傳送給對方。彷彿兩人的靈魂交融在一起,從稠密的雨水一齊破竅而飛。
雨嘎然而止,天空呈現出一種如貴妃出浴後的美麗……
天色破曉,東方一輪鮮淋淋的太陽爬到他倆相擁一起的臂灣中,水面金光迸射,從兩人的胸前穿透到後背。
男女關係(第六部分)
6
端午一過,白天熱得像蒸籠,涼爽從黃昏啟動,從海面刮來的風驅散了白天沉積下來的熱氣。芬芳回到寢室睡到日上中天。她在秋水苑的居所一直未被彩雲發現。喜福有時為芬芳的居所與他家的一幢之隔而提心吊膽。過去他跟芬芳,不知是彩雲渾然不覺,還是她早已知曉,或是她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不管這麼說,眼下的喜福都到了這份上了。為此,他責備自己,可他又忍不住要上芬芳那兒。
芬芳給他鼓氣:“日子會好起來的。”
喜福出門的藉口是買菜或者說尋找門路,有時他跟彩雲不吭一聲。他繞小區一圈,然後看到無人(最怕的是遇到保安,這種情況下他又繞上一圈,裝作散步的樣子,直至保安不在),然後飛快地登上樓梯(好在芬芳住在一樓),飛速掏出配好的鑰匙。進了門,他朝芬芳被窩裡鑽。於是喜福與被子裡同樣一絲不掛的芳芳(她說她喜歡裸睡。在喜福看來,她就像準備充足的尤物;另一層的潛臺詞是:讓他爭分奪秒)睡在一頭。在四周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臥室裡,床頭櫥上一盞稍稍調暗了紅色檯燈徹夜未眠地期盼著。這裡沒有他跟彩雲一起時的阻隔。芬芳就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泉;而當沉入睡眠中的芬芳在喜福的撩撥下,就像復甦了的春意。紅色檯燈向喜福發出了她已到家的訊號。喜福在自己居所時常倚窗窺視後面的窗簾,在午夜中驟然紅彤彤的燈光,映了一片(有次,彩雲對喜福說,後面那戶人家,總關上窗簾,屋裡一片紅燈光,生活得挺浪漫的。話中充滿敬意。當她引伸這個話題時,喜福假充瞎子、聾子。“喜福,走魂了?”他一激靈)。
他在彩雲上衛生間的間隙,或者趁她不注意時向後面那扇窗瞟上一眼。紅燈頻頻地一閃一閃,這表示她需要他。在喜福遲遲沒能到達時,紅燈會無休止地閃爍下去的。這時,喜福只好找藉口溜出,譬如說到車棚(書房)看看書,彩雲說他有神經病。他匆匆殺到芬芳那兒,又匆匆回了,就像上了趟廁所。
外來的坐檯小姐紛紛擁入。“瓢兒”多了,就那麼“一鍋湯”。坐檯女的收入一天不如一天了,芬芳又不願出臺做脫褲子的買賣,客人從她身上撈不到實質性的“油水”,新客不知底細猛攻了一番,見她“立場堅定”,他們很快轉向新的“獵物”。芬芳的收入捉襟見肘,而喜福是泥菩薩過江。她連吃了幾頓泡麵。喜福發現了,要從有限的“經費”中勻出一點,她死活不肯接,淚花花地抱了他:“我心領了,你一家人不易。”喜福聽了,心頭翻江倒海。
有客人提出“要深入瞭解”和“進一步發展友好關係”時,芬芳說她有了相好,旋即拿酒敬客人,為客人點菸,獻歌,沒讓客人下不了臺,反而客人誇她懂事,說要包她,她卻雷打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