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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阿九燒鵝店。
裴爍抱著手臂喝沙士,冷冷地看著眼前那個養尊處優的男人拿著溼紙巾把桌子和過塑選單擦了兩遍。
同樣冷眼看著鍾俊豪的,還有燒鵝店老闆。
“阿生,你吃就吃不吃就走人,不要在這裡阻嗨住個地球轉好無!”老闆扯著嗓子喊,圓珠筆在他面前的選單上戳得篤篤響。
他對面的葉詠欣拿過選單問隔壁的裴爍:“阿爍,這裡什麼是招牌菜?”
還沒等來答話,頭頂已經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老闆咬著牙籤喊:“燒鵝店的招牌肯定是燒鵝啦,難道會是珍珠奶茶嗎?”
裴爍沒看她,抬起頭:“九叔,例牌荔枝柴燒鵝、叉燒皇、半隻白切雞、薑汁芥藍、粉絲煲,再來四碗白飯。”
“我不吃米飯!”鍾俊豪和葉詠欣異口同聲地說。
老闆九叔睨了他倆一眼,4改成2。
“有沒有冰凍perrier啊?”葉詠欣朝遠遠的冰櫃張望。
“九叔,給罐凍的蘇打水,”裴爍連忙接過話,又看了一眼對面的紀年,低聲問:“還是凍檸茶?”
紀年點點頭。
鍾俊豪看著眼前,腦子裡莫名有個小人在指著自己嘲笑,一邊笑一邊說:兜兜轉轉,兜兜轉轉。
紀年沒留意他神色變化,只顧看周圍擁擠的食客,看向老闆:“九叔生意很好哦?”
“一般般啦!”九叔啞著聲,將寫好的單子遞給一旁送菜的小妹,“聽講隔離囍帖街要拆了建什麼公園,又聽講要搞什麼股東眾籌,擺明要騙錢啦!囍帖街沒了多寶食街肯定也沒了,頂邊個七頭[1]想出來的這些餿主意,要趕走我們這些老街坊,食屎啦距哋!”
九叔凶神惡煞地走了,而被罵的那個人,黑著臉在筷筒裡拿起一雙筷子。
“這裡的餐飲,真的很……嗯,”葉詠欣聳聳肩,“有特色。”
“裝修品味差,衛生條件差,服務態度差,”鍾俊豪在這紅色塑膠凳上坐立難安,滿臉嫌棄,“你們就不能找家好點的飯店嗎?”
“其實這裡開餐館的現在都很重視衛生的,街道辦也經常抽查,只不過你心理作用而已。”紀年淡淡地說,習慣性地做著南城人的餐前儀式感——茶水洗碗碟,“九叔很不容易的,他在家裡排行第九,當年家裡窮就沒怎麼讀過書。跟九嬸結婚後就開始做燒鵝店,一開始是斬料,後來就開餐館。本來光景好了起來,九嬸又肝硬化不能操勞,靠他一人撐起了家。現在終於供到女兒上大學,開始出來兼職幫補家裡,九嬸的病也有好轉,時不時也能出來幫把手,一家人才稍微能喘口氣。”
“不離不棄白頭偕老的愛情故事啊?好悽美哦,用來做囍帖街的宣傳噱頭不是很吸睛?”鍾俊豪陰陽道。
“不是,我不是在跟你歌頌什麼愛情,”她搖搖頭,怕他又打什麼鬼主意,“我只想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能一家人齊齊整整有瓦遮頭、好好活著已屬不易。你們這些精英階層看不見,隨便手一指,可能就給無數家庭造成一場地震。”
葉詠欣低下頭,咬著吸管。
她在這囍帖街專案這麼久,除了跟著大媽大叔喝茶打麻將,從未自己踏足過這多寶食街。
不平的水泥地、掉漆的白牆、搖搖晃晃的頂燈、卷邊的過塑手寫選單……就是一家三口全部的營生。
她沒有經歷過。
她想都不敢想,這樣的人生。
“來來來粉絲煲!”九叔來上菜,熱氣騰騰地放下。
鍾俊豪覺得這砂鍋離葉詠欣太近,條件反射伸手去挪,“啪”地一下被九叔打手背:“急咩急,我會挪噶嘛!小心碌嗨親你隻手,到時點拖你女朋友啊!”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