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樂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如果說她刻意使之空白的腦袋裡還殘存著什麼意念的話,那麼只有一個:孩子。除此之外,她似乎對外界所有事物的興趣都喪失了。以至於這兩天來,除了必要,她幾乎沒開口說過一句話。陰沉沉的臉色始終在她臉上盤旋,叫人憋屈,一如揚州城這時的天氣。
窗外的風更大了。這時,雨也愈發猛烈。前一會兒淅淅瀝瀝拍打著屋頂的溫柔早已褪盡,更改出另一副狂傲的面孔,伴隨著同樣吼叫的風,不顧一切地衝撞著彼此的身體從空中砸落下來。拼命地砸向房頂、屋簷、窗稜、地面、花草……它們憤怒地像是要掀翻一切,對所有和它們相遇的物體作出毫不猶豫的最直接的反擊!嘩啦啦的水聲自屋簷瀉下,夾帶著勁風,竟是把緊閉的窗戶給衝開,被這股氣勢吸引的小蝶轉頭往窗邊望了望,才發覺這時的雨已不單單能用“傾盆”“滂沱”之類的來形容了。
歪著頭,她順著窗子看了好一會兒雨,忽然,又想起前天在郊外狩獵的陽光明媚的天氣。慢慢地正嘆著氣,背後響起咳嗽的聲音。她立刻聽見,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了。
“哥哥?”她故意這麼叫他,然後偏過身,腦袋依然扭在一邊,擺出一副徹底冷淡的臉孔,朝正對著她走過來的年羹堯迎了過去。
今天的他看來心情似乎很好,五官間帶著得意。一身做工講究的灰色的綢緞長袍愈發把他襯托得神采飛揚。
對於她略帶敵意的疑問,他只快活地用微笑來回答。沒有胤禛的在場,他對她的態度就自然起來。打發走一干侍女,關上門,他挨著她身旁坐下,翹起二郎腿,用特別友好的強調和她說話。“在作什麼?正在發呆麼?呵呵,還是這副樣子啊……你呵……我記得以前也是這樣的……”
他說話故作親切的態度讓她著惱,也把她激怒。
“即使沒有旁人的現在,即使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單獨的會面,你也要裝出一副和善兄長的模樣嗎?別演戲了,這隻會讓我更加地倒胃!”
年羹堯臉色變了變,擠弄著眉毛想恢復方才的模樣,眼角卻是完全冷淡,只有在他嘴唇微不可察的抖動的動作中才能發覺出他這一瞬間的尷尬,好似舞臺上被陡然扯下面具的小丑,雖竭力掙扎著想繼續維繫原先之面貌接著扮鬼臉把表演繼續下去,但卻被臺下席間的噓聲阻止住。年小蝶就是他臺下的觀眾。而她與他之間的糾葛則是臺上演了一小半的戲。
現在令他困擾的問題是,她太入戲,太著迷。從某種程度上說,她的痴迷已經到了不能區分臺上臺下的地步。什麼時候該卸妝,什麼時候戲該落幕,什麼時候該謝場,她統統都分不清。她把一切都攪亂了。弄得混沌不堪。當然,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皓月與清風剛探測到的訊息夠準確地話。當然,面對現在這片殘局,他也有一定的責任。是的,過去,曾經,他也為她投入過,痴迷過,可是令他如今感到特別慶幸的是,他對此及時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在恰當的時間,做對恰當的事,又讓事情被處理的程度顯現得恰如其分,這種貌似隨意卻高超的手腕,可不是人人都能辦得到的。而這,卻很讓他得意。並且,促使著他,此刻,能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看待和她的過去(雖然她肚子裡的孩子正在孕育當中,但年羹堯卻已用過去這個高度概括的詞來把他或她包括進去了,在他的理念中,這個沒出世的孩子理所當然會成為永久的過去)。
帶著這份認識,他對她開口。
“小蝶……我們不要做無謂的爭吵……顯然……這隻會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你也知道……現在……我們見面的機會很是難得……更應該珍惜……所以……讓我們好好說話……好好談……好麼?”
他話說得很慢,每說幾個字,就停下來瞧一眼她的臉色,在確定她被他暫時安撫住之後,才斟酌著詞語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