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汴城雨(七)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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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也別怪我不講情面。”
好在,謝斂並沒有打斷她。
他預設,讓她借他的勢。
“我還有一方澄泥硯,兩塊描金墨。”宋矜說。
謝斂瞥了她一眼,連燈籠都是破的,怎麼可能還用得起這樣的東西?但一連幾日,紙糊般的病弱女郎,在這一刻才有了幾分生氣。
宋矜又說:“謝大人,多謝。”
“……若是不便找陳子重,可以去找我。”謝斂便道。
宋矜說:“好。”
謝斂又說:“那方玉珏,還請宋娘子當做沒有。”
對面的少女眼睫一顫,彷彿這才回憶起,兩人之間有一樁莫名其妙的婚約。她瞧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抿唇壓抑了情緒。
她點了點頭,“我會忘記這件事。”
宋矜應當對宋敬衍的事情一概不知,她卻沒有趁機,問一問婚約牽扯到什麼。或許她也猜到,一旦追問,她與母親的處境更加危險。
謝斂察覺出少女敏慧的特質,越發沉默下來。
“好。”他答。
謝斂折身躲雨,等著陳伯回來。
雨下得有些大,宋矜將墨條接過來,又抽出那把枇杷葉子,板著臉訓斥她的乳母,“下次不要去了,若是腳滑摔倒了如何是好?”
老婦人喏喏道:“……又不是老糊塗了,怎麼摘個葉子就摔倒了?”
“路泡溼滑了,我難道不知道麼?”
“娘子長大了,倒嫌起阿嬤來了。枇杷葉子煎了水,娘子喝了可以止咳,也好睡一夜好覺不是?”蔡嬤嬤嘟囔著,抹了抹手上的汙水。
女郎抿了抿唇,也不做聲。
她攙扶著滿身汙水的蔡嬤嬤,一面往裡走,一面又輕嘆了聲,“阿嬤好沒有道理。”
少女綠羅裙被打溼,濃翠淋漓。
謝斂聽著她略輕快的語調,才覺得她的背影,和記憶裡的人漸漸重合起來。他垂下眼,目光掃過腕間硃砂繩,剎那間便又收回。
陳伯戴著斗笠,“都修葺好了。”
“走吧。”
屋內漏了不少水。
好在趙夫人雖受了驚,卻沒有受傷。宋矜哄她睡下,便和蔡嬤嬤一起,逼迫二太太等人將屋子也收拾了,這才放她們離開。
幾人滿身汙水,狼狽得要命。
門外等著看熱鬧的街坊也不少,她們捂著臉,灰溜溜地跑了。
蔡嬤嬤關了門,將銀票攤開在桌子上。
宋矜數了一遍,足有四張。
兩張一百兩,一張五十兩,一張十兩銀票。要知道,宋家祖上是挑擔子的賣貨郎,只有宋矜父親自幼聰穎,靠著老師的補助才讀了書,從此入仕。
而宋家其餘人,仍舊是做小本生意,或是官府小吏。
這樣的境況,想要隨手拿出幾百兩的銀票,絕無可能。除非背後有人指點,或是被收買,否則也不會做得這麼過分。
畢竟她阿爹含冤,他們也要受牽連。
這念頭稍縱即逝,宋矜沒有細究。
眼前的問題,才是最難熬的。
宋矜取出六十兩,交給蔡嬤嬤,“這六十兩,可以給阿孃買兩個月的藥,再重新買一隻藥罐子。”她想了想,“紙和卷軸也壞了,再買些存著。剩餘的錢,阿嬤買盒塗手的香膏子吧。”
蔡嬤嬤摸著銀票,正愛不釋手。
聞言瞪了宋矜一眼,“一把年紀了,娘子都不塗抹這些勞什子,我一個老婆子塗什麼?”
宋矜微微一笑。
她將兩張一百兩的推到中間,“這兩張,留著必要時保住阿弟。”剩下的五十兩則放入匣子裡,宋矜吐了口氣,“日常雜用,夠尋常人家三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