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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衛青已經越發地尊貴了,他的姐姐衛子夫做了皇后,但是汲黯仍與他行平等之禮。有人勸汲黯說:&ldo;從天子那裡就想讓群臣居於大將軍之下,大將軍如今受到皇帝的尊敬和器重,地位更加顯貴,你不可不行跪拜之禮。&rdo;汲黯答道:&ldo;因為大將軍有拱手行禮的客人,就反倒使他不受敬重了嗎?&rdo;衛青聽到他這麼說,更加認為汲黯賢良,多次向他請教國家與朝中的疑難之事,看待他勝過平素所結交的人。
淮南王劉安陰謀反叛,畏懼汲黯,說:&ldo;汲黯愛直言相諫,固守志節而寧願為正義捐軀,很難用不正當的事情誘惑他。至於遊說丞相公孫弘,就像揭掉蓋東西的蒙布或者把快落的樹葉震掉那麼容易了。&rdo;
漢武帝已經多次徵討匈奴大獲戰績,汲黯主張與胡人和親而不必興兵徵討的話,他就更加聽不進去了。當初汲黯享受九卿待遇時,公孫弘、張湯不過還是一般小吏而已。等到公孫弘、張湯日漸顯貴,和汲黯官位相當時,汲黯又責難詆毀他們。不久,公孫弘升為丞相,封為平津侯;張湯官至御史大夫;昔日汲黯手下的郡丞、書史也都和汲黯同級了,有的被重用,地位甚至還超過了他。汲黯心窄性躁,不可能沒有一點兒怨言,朝見漢武帝時,他走上前說道:&ldo;陛下使用群臣就像堆柴禾一樣,後來的堆在上面。&rdo;漢武帝沉默不語。一會兒汲黯退了下去,漢武帝說:&ldo;一個人確實不可以沒有學識,看汲黯這番話,他的愚直越來越嚴重了。&rdo;
時隔不久,匈奴渾邪王率部眾降漢,朝廷徵發兩萬車輛前去接運。官府無錢,便向百姓借馬。有的人把馬藏起來,馬無法湊齊。漢武帝大怒,要殺長安縣令。
汲黯說:&ldo;長安縣令沒有罪,只要殺了我,百姓就肯獻出馬匹了。況且匈奴將領背叛他們的君主來投降漢朝,朝廷可以慢慢地讓沿途各縣準備車馬把他們順序接運過來,何至於讓全國騷擾不安,使我國人疲於奔命地去侍奉那些匈奴的降兵降將呢!&rdo;漢武帝沉默無言。及待渾邪王率部到來,商人因與匈奴人做買賣,被判處死罪的有五百多人。汲黯請得被接見的機會,在未央宮的高門殿見到了漢武帝,他說:&ldo;匈奴攻打我們設在往來要路上的關塞,斷絕和親的友好關係,我國發兵徵討他們,戰死疆場與負傷的人數不勝數,而且耗費了數以百億計的巨資。臣我愚蠢,以為陛下抓獲匈奴人,會把他們都作為奴婢賞給從軍而死的家屬,並將擄獲的財物也就便送給他們,以此告謝天下人付出的辛勞,滿足百姓的心願。這一點現在即使做不到,渾邪王率領幾萬部眾前來歸降,也不該傾盡官家府庫的財物賞賜他們,徵調老實本分的百姓去伺候他們,把他們捧得如同寵兒一般。無知的百姓哪裡懂得讓匈奴人購買長安城中的貨物,就會被死摳法律條文的執法官視為將財物非法走私出關而判罪呢?陛下縱然不能繳獲匈奴的物資來慰勞天下人,又要用苛嚴的法令殺戮五百多無知的老百姓,這就是所謂&l;保護樹葉而損害樹枝&r;的做法,我私下認為陛下此舉是不可取的。&rdo;
漢武帝沉默,不予贊同,而後說:&ldo;我很久沒聽到汲黯的話了,今日他又一次信口胡說了。&rdo;事後數月,汲黯因犯小法被判罪,適逢漢武帝大赦,他僅遭免官。於是汲黯歸隱于田園。
過了幾年,遇上國家改鑄五銖錢,老百姓很多人私鑄錢幣,楚地尤其嚴重。漢武帝認為淮陽郡是通往楚地的交通要道,就徵召汲黯任他為淮陽郡太守。汲黯拜伏於地辭謝聖旨,不肯接印,漢武帝屢下詔令強迫給他,他才領命。漢武帝下詔召見汲黯,汲黯哭著對漢武帝說:&ldo;我自以為死後屍骨將被棄置溝壑,再也見不到陛下了,想不到陛下又收納任用我。我常有狗病馬病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