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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怪氣的!”
朱沅搖了搖頭:“同他計較什麼?走罷。”轎伕聞言起轎,一路熟稔的抬至高陽王府。
謙霞見她來了,笑著迎了上去,如今她與朱沅已愈見親密,只不曾似尋常手帕交一般手挽著手了。
謙霞指著屋裡用細竹條筐裝著的幾筐胭脂花:“早早的就採摘了下來,她們都用清水洗過一遍的。”
朱沅在含素的服侍下挽了袖子:“這胭脂花兒五月末就該謝了的,怎的到如今還開得這般好。”
謙霞道:“也是下頭人想法子延了花期,這開得最末的,淘出胭脂來色兒最濃,往年我家都是這般時節制胭脂,細心淘製出來,跟宮中的也沒有兩樣,要緊的是心意,拿來送人正是禮輕情義重了。”
兩人說說笑笑,一邊指揮婢女仔細甄選摘下花瓣,只要最完整紅豔的,餘下都撇了。又使人將用草木灰水浸泡過後的花瓣拿到院中去搗成泥。
說是親手製,多數還是動動嘴皮子罷了。
謙霞一時又道:“今秋宮中要選女官,你可想去?”
朱沅怔了怔,選女官可不同於選妃。
燕朝倒沒有前朝的陋習,各官家千金到了年紀從不限嫁,更不會全召入宮中從頭到腳吹毛求疵般像挑牲口似的選妃。倒是講究個你情我願,宮中有旨意選妃,家中有妙齡女子想送入宮的,自可請人畫像,將畫卷送至宗正寺,宮中看中,才會宣入宮中問話,沒看中,將畫卷退回也不是什麼打臉的事。
選女官卻是另一碼事。
自從舜陽大長公主和錢太后體現出巾幗不讓鬚眉,以及女子特有的睿智後,宮中便特設了些女官位置,大多分管內製衣飾等,也可採納民意向皇后進言,就連皇后宮中的大長秋,以往都是由太監擔任,近年也多用女官了。
一般這些女官多是十四、五歲入宮,十八歲出宮,並不耽擱婚嫁,甚至得了宮中貴人青眼的,婚後還可繼續入宮任職。
因入過宮,受過調|教,這些女官大多眼界、行事多有不同,甚至因為一頭通著了天,於夫婿仕途上也多有助益,因此只要入過宮,便是提了身價,來日更好尋覓親事。
這樣的好事,當然也就不容易得了。女官的甄選是極為苛刻的,朱沅上一世的這個時候,一則已經許給了方榮圃,二則朱家並無這般大的臉面,她是無緣入選的。
此刻聽謙霞一提,心思便活動起來。
柳氏近來已是四處給朱沅看人家,奈何朱家在這燕京當中根基實在太薄,又兼險些鬧出賣女的傳聞來,柳氏能尋著的,都不成樣子,是以一直也沒落定。
朱沅若想選擇餘地更大,來日能自己做主,入宮一圈,得個體面抬抬身價倒是個好法子。就是真嫁了人,在夫家份量也不同。
於是她眼睛一轉,含笑望著謙霞:“我倒是想,只怕輪不上。”
謙霞用染得紅紅的指尖點了點她:“同我也玩這些虛的——自是會替你向皇后娘娘說話,多留你一個,有什麼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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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家大夫人蔣氏輕搖著紈扇,雙目微闔,閒閒的聽著女先生說書。
門口的珠簾一陣晃動,一個高個兒少年大步走了進來,喚了一聲:“娘。”赫然是於明越。
蔣氏似被他驚醒似的回過神,略坐正了身子,笑著指了指桌了茶水:“上那去了,滿腦門子的汗。”
於明越笑著道:“馮家尋了我去,馮湧成婚當日要我去劉家催妝,為著這,今兒還特地請孩兒吃酒。”
馮湧是宗正寺少卿的嫡子,向來是與戚雲淮等人走得近的,現下為著熱鬧氣派,也使人請了於明越,湊成了八個一般年輕俊秀的少年,到大婚當日齊去女方家催妝。
這是個討喜的活兒,於明越當時就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