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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信敏銳地觀察到,當聽到稟報說,楚王直接派人提走了刺客,項燕的瞳孔,以常人非常難以察覺的速度,微微收縮了一下。
常人難以察覺而劉信卻察覺到了,是因為現場的人,大多數懾服於項燕的威勢煞氣,只有他,天不怕地不怕,並沒有覺得項燕有多可怕,敢於正面觀察他。
不過,劉信同時還注意到,自己的三叔,劉邦,也是現場中眾人中,極少的敢於去觀察項燕的人。
劉信並不覺得意外。劉邦嘛,畢竟是劉邦,雖然現在還沒有發跡,還沒怎麼見過世面,所以看起來膽子似乎還沒有劉信大,但真要論起膽略來,劉信估計自己還比不上劉邦。
此時的劉邦,動作還有些猥瑣,大多數時間是低著頭,只是偶爾藉機對項燕看上一眼而已。
劉信不知道的是,劉邦還有個特異功能,那就是對人的記憶力超強。任何人,劉邦只要見過一面打過一次交道,就不會忘記。有的人和劉邦不過是偶爾見過一面,幾十年後,劉邦都還能準確叫出他的名字。
所以,儘管只是偶爾偷偷看上項燕一眼,劉邦卻已經把項燕的心思,觀察出了幾分。
在項燕的眼裡,此時的劉邦和劉信,也不過是螻蟻而已。
他隨口下令:“放了他們!”饒過了自己眼中的這幾隻“螻蟻”,包括那隻居然膽敢指責他“是非不分、賞罰不明”的“小螻蟻”。
來如風雷,去如閃電。
大將軍項燕,很快就離去了,也不知道是去追刺客,還是回邊關軍營。
然而,他的車騎剛剛消失,又有幾名楚軍過來,領頭的對劉邦三人大聲道:“大將軍賞賜爾等三千錢!”
後面的楚軍,就拿來三千銅貝,也就是這個時候楚國流通的蟻鼻錢。
劉邦大喜過望,高大的身子一躍而起,長手長腳,就要去接錢。卻不料,眼前一花,有個影子閃過,搶在了他的前面。
那,自然是劉信。
可是,劉信才剛接過錢,就不禁“哎喲”一聲。原來那三千銅貝,重量不輕,他一個人哪裡拿得起,反而把錢摔在地下,差點砸中了他自己的腳。
他一個小孩,剛才面對項燕,居然能夠侃侃而談,渾然不懼,令現場之人無不驚歎。此時見到他狼狽的樣子,大家又都笑起來。
那個原本躲在蕭何身後、女扮男裝的小孩,開始是故意賭氣維持鄙夷的表情,此時也忍不住又別個臉去,偷偷一笑。
劉邦上前一腳,把劉信踢開,罵道:“叫你小子貪財!”自己卻把所有的錢,都提了起來。
劉信忙道:“三叔,這錢我們可得平分!”
這叔侄倆,現在是遇到錢就得爭論一番才行。
劉邦罵道:“放你孃的屁!什麼平分?首先夏侯嬰得分一半!”
夏侯嬰忙道:“四哥,我一個都不能要。我差點害了你們!”
劉信、劉邦叔侄剛才一頓亂說,連項燕將軍都似乎已經信以為真,但夏侯嬰自己卻知道,事情並不是他們說的那麼回事,心中的愧疚之情並沒有消退,反而更加不安。
劉邦道:“你他孃的胡說什麼!我們兄弟同生共死,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說什麼誰害誰!”
話題一轉,卻不提分錢的事了,上前對王陵、曹參、任敖、蕭何等人拜謝。
醉鄉居。
這是沛縣城內目前最好的酒家了。它的老闆名叫武負,自釀得上好的酒,菜也做得特別好,因此生意格外興隆。
現在是人聲鼎沸,高朋滿座。在劉邦的執意邀請下,蕭何、王陵、曹參、任敖等人,都來到了這裡。
別看劉邦在剛見到項燕時,一度有些膽怯,項燕一走,有了錢壯膽的他,立即暴露出喜歡交朋友的豪邁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