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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信得過她,父皇也信得過她,明日定有不少人反對此事,希望閣老能站在我這邊。”
太子言辭懇切,態度謙遜,方才江元青已經駁過他一回,再行拒絕恐傷君臣之情。
於是心下思索了一番,太子所言不無道理,君王之道本就是制衡,況且沈妤跟在陛下身邊已有不少時日,若是要對陛下不利,應當早就動手了。
如果讓蔣安一家獨大,恐成肘腋之患。
“也罷。”江元青說:“既有太子作保,那便讓她出來吧。”
謝停舟次日一早進宮。
他也是於昨夜才收到北臨來的訊息,父王病重召他速回北臨。
謝停舟想了一夜,他要走,但也要帶沈妤一起走,她如今在獄中也好辦。
換個死屍進去,再一把火將大理寺獄燒了,神不知鬼不覺,就算有人懷疑,也找不到切實的證據。
現如今的問題,就是李昭年和那群大臣肯不肯放他走了。
雨小了,謝停舟沒有撐傘,步入宣輝殿前的大門,卻在抬眼時倏然頓住了。
沈妤立在簷下,從小黃門手中拿過傘,撐著杏黃色的傘朝謝停舟走來。
謝停舟也僅僅是頓了那麼一下又往前走去。
沈妤:“卑職替殿下撐傘。”
他很高,沈妤將傘舉得高高的,卻稍稍低著頭,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低聲說:“太子放我出來,內閣允了,他們不會放你走,但是你別急,我有辦法。”
謝停舟沒有接話,沈妤微抬起頭,看見他下頜線繃得很緊。
沈妤急道:“你千萬不能衝動。”
謝停舟“嗯”了一聲讓她放心。
同緒帝昏迷這幾日,太子和內閣大臣都是在偏殿議事。
謝停舟進了偏殿,殿門便緊閉了,沈妤回到正殿門口守著,聽見偏殿隱約傳來一陣爭論不休的聲音。
沈妤望著茫茫的雨簾子,想到謝停舟一個在裡面孤身奮戰便覺得難過,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任憑他如何奮戰,結果已定,他們不會放他走。
藩王非詔不得入京,而一旦進京,想拿到那封離京的詔書有多難她很清楚。
偏殿的門開了,謝停舟走在最前面,內閣大臣陸陸續續走出來。
經過沈妤時,謝停舟的腳步放慢了些,兩人在交錯間四目相對。
只匆匆一眼,沈妤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許的無力。
可他離去的背影依舊挺直,似乎任何事情都壓不倒他,只有沈妤知道,他此刻最需要的,興許只是她的一個擁抱而已。
“本宮盡力了。”
沈妤扭頭,看見身側站著李昭年,他也在望著眾人離開的方向。
“他們根本就不懂。”李昭年悠悠地說:“他們想要圈養一隻奮力忍住飢餓的猛虎,總有一日,會被那隻猛虎所吞食。”
“他不是猛虎。”沈妤說。
李昭年側過頭看她,“那他是什麼?”
沈妤望著天空,“他是鷹,他只是想要飛出去而已。”
李昭年笑起來,“那他和我很像,我也想飛出去。”
“多謝殿下放我出來。”
李昭年道:“不用客氣,你我相互利用,你想要出來,我需要你替我穩住局勢。”
李昭年說罷便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他又突然停了下來,“你為何會選擇將賬本交給我?”
“因為你說過的那句話。”沈妤說:“你說這片山河太重了,說明你曾試圖扛起過它。”
李昭年笑得有些無力,“蚍蜉撼樹罷了。”
他知道自己扛不起這片山河,後來在老子和莊子的書裡得到了答案。
天道無為,並非不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