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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桌上有一杯水,柳詞看著她的側影,聽著她急促喝水的聲音,像是故意的,嗆到,最後咳嗽,撕心裂肺地咳,像是要把心都咳出來啊。
「賀毓。」
柳詞要下床,賀毓卻回來了,她坐在床邊,沒說話。
企鵝夜燈是塑膠的,還是很多年前柳詞送給賀毓的,他爸修理店客人不要了的東西,柳詞自己修,燈光弱了很多,但賀毓卻很喜歡。
塑膠的顏色都會淡退,時隔多年,賀毓也不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知的小孩。
隔了許久,賀毓才說話。
「讓你看笑話了。」
她的口吻裡沒有懊惱,就是不帶任何情緒的一句話,都有點不像她了。
這麼微弱的燈光裡,賀毓披著頭髮,臉的輪廓在頭髮的遮掩下不太清楚,燈光只把她蓬鬆的頭髮描了個歪歪扭扭的邊。
她像一個紙人。
讓柳詞想起那天她送蔥肉餅回來的時候,賀毓有點虛弱的笑容。
她覺得自己還是太小看大人了,煙行籠巷是一個無數家庭組成的地方,在外的大人們總是一副和藹的面容,比如賀毓他爸,個子高,人也壯,雖然面板黑,但是看到小孩還會逗一逗,也不像個壞人。
但賀毓不喜歡他爸。
從小就是,柳詞覺得賀毓爸比自己爸好。
她爸是一個不太會說話的人,你跟他講十句可能都不會回你一句的那種。
修理師傅自己有一個世界,老婆孩子都進不去,旁人都說他少分魂,也不太社交,偶爾心情好,會多說幾乎。
也不怎麼帶小孩出去玩。
賀毓爸爸起碼每次從外地回來都會給賀毓帶點玩具。
比如□□,比如彈弓,比如迷彩衣……
再大一點,柳詞在賀毓家發現她媽媽臉上的傷,她明白了一點。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明白得太少了。
賀毓並不像表面那麼燦爛,她有太多的東西隱秘地藏起來,大概是夜裡太過清醒,只能白天在學校狂睡。
這樣的賀毓太陌生了。
柳詞伸手,去拉賀毓的手,賀毓順從地被她拉住。
「阿姨她……」
賀毓知道柳詞想說什麼,搖了搖頭。
「她覺得是為了我好。」
大人的覺得,賀毓笑了笑,她轉身上了床,躺下,說了句睡覺吧,不然明天起不來。
柳詞覺得賀毓可能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她們是好朋友,她們一起長大,但也不可能天天睡在一起。
恢復了安靜的夜裡又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柳詞感覺到賀毓並沒有睡著,她也沒有說話。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羨慕過的□□,羨慕過的彈弓,好像都是廣義上男孩子會喜歡的東西。
雖然賀毓也喜歡。
她的喜歡很廣,男孩喜歡的她喜歡,女孩喜歡的她也喜歡,只不過她很少穿裙子,家裡給買的都是褲子,偶爾穿一次,還會被笑。
漸漸地她也不穿了。
在那個她和劉遠生打架的雨夜,家長們匆匆趕來,那個記憶被柳詞遺忘,此刻又浮了上來。
是賀毓他爸的那句:「夠種啊,如果是個帶把的就更好了。」
大家都忽略了這句話。
當時的賀毓渾身濕透,還帶著傷,聽到這句話也沒什麼反應,只是被她媽拉走的時候抬眼看了一下她爸。
就一眼。
現在想起來,那個眼神帶著恨,在那種場景裡不惹人注意,刻意回想起來,卻讓人覺得悲哀。
柳詞突然覺得冷,她攏了攏被子,聽到賀毓問她:「你很冷?」
柳詞:「沒有。」
賀毓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