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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澤縣的縣城裡,一條熱鬧又喧譁的大街上,商鋪林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鋪前,有七八個人在排隊買包子。排著隊的顧客們,都在紛紛稱讚這家鋪子裡賣出來的肉包子皮薄餡兒大、滷汁鮮美。包子鋪裡的竹製蒸籠一層一層摞在一起,每個蒸籠裡都是十隻大大的雪白肉包子。包子鋪裡一個店主加一個夥計,兩人忙得不亦樂乎。有的顧客只買兩三個包子,店家就會用一小張油紙將包子半包了,交到顧客手上;有的顧客要買七八個包子、十多個包子回家去給家人吃,店家就會拿出一個個長方形的油紙袋來,將那許多個包子小心又妥帖地放進油紙袋裡,然後把這樣的一袋包子交給顧客帶走,不用顧客自己帶布袋或籃子來。大家都稱讚這家包子鋪的店主和夥計細心周到,做包子技藝傑出。這間鋪子裡,一個銅板一個包子,八個銅板十個包子,這價格確實優惠,使人買了就不禁想要再多買一些,賺那兩個包子的便宜。因此這家包子鋪,店雖不大,但生意始終興隆。 有肚子餓的,或者嘴饞的,一買到包子,也不顧燙,就一口咬上去。那雪白的包子被咬破了皮以後,誘人的大肉餡兒就熱氣騰騰地露了出來,使人垂涎欲滴。包子中包裹著的滷汁滿滿的,如果吃的人不及時吸去這熱乎乎的鮮美肉滷,它就會從包子皮的破口處,自己往外溢位、流淌。滷汁油光光的,一看就似乎散發著肉餡兒的香。吃上了這包子的人,總是不禁會有一種品嚐到了美食的滿足感。 而就在這家包子鋪斜對面的一個陰暗角落裡,蜷縮地蹲著兩個半大的男孩兒。他倆衣衫襤褸,看起來又臭又髒,就像兩個小叫花子一樣。他們是兄弟倆兒,大的叫鍾仁浩,今年十四歲,小的叫鍾義瀚,今年十二歲。兄弟兩人臉面髒黑,就那樣瘦瘦弱弱地一起蹲在那個陰暗的角落裡,遠遠地望著那家包子鋪裡的熱氣騰騰和熱鬧歡笑。那些買到了包子的人,低頭咬包子時露出來的滿足感,令兄弟兩人羨慕得很。小弟鍾義瀚看著那家包子鋪,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咽口水。兄弟兩人的肚子裡都在咕咕亂叫。這咕咕聲此起彼伏的。他倆已經有兩天兩夜沒吃上東西了,全靠喝涼水充飢。 鍾義瀚揉揉自己的肚子,懊惱地說:“都怪我不好,以前我倆在繡雲縣的時候,好歹還能在郭老爺家裡做個僕人,有口飯吃,可是我卻惹惱了郭家大小姐,結果害我們都被趕了出來,生計再無著落。我倆流浪到這個羅澤縣,已經有三個月,總是飢一頓飽一頓,吃了上頓沒下頓,這可如何是好?現如今還是夏天,要是到了冬天,嚴寒降臨,那風霜雨雪的,我倆可怎麼活得下去呀?都怪我不好,當時忍住脾氣的話,就好了。” 鍾仁浩說:“小弟,你別這麼說,那個郭老爺本是驕奢淫逸之人,郭大小姐也素來囂張跋扈,他們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家,你我只因實在走投無路,才去他家做了不拿錢的童僕,好有個吃飯睡覺之所。那日你不小心打翻了一碗蓮子湯,那個郭大小姐就要放惡犬咬你,是可忍孰不可忍?難道不反抗,就那麼任那惡犬咬死你嗎?不,不行的。所以,你我終究不可能再在那裡待得下去,終究是要離開的。若是不走,說不定哪天就死在他們家裡了。所以還是走了好。只是這羅澤縣人情淡漠,我倆沿街乞討所得也甚少,總是沒法吃飽,日日飢餓難耐,著實不好受。況且我倆如今這一身髒一身臭,破衣爛衫的,又哪裡還會有人家僱我們去做童僕呢?咱倆沒法幹活掙錢。唉——” 鍾義瀚說:“我聽姜園信大哥說,在這羅澤縣,什麼都是敬財幫說了算,如果我們投靠了敬財幫,那至少可以吃喝不愁……” 鍾仁浩打斷鍾義瀚的話,說:“小弟,此事休再說起,你莫要聽那姜園信胡說。敬財幫是幹什麼的?他們是一幫賊呀!那就是一個賊窩!咱倆流浪是流浪,乞討是乞討,給人家做童僕受氣是受氣、捱打是捱打,可是咱們活得光明磊落啊!不偷不搶,不作奸犯科,這比什麼都重要哇!” 鍾義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