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頁)

花旗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下次朋友家搞裝修，我還會介紹給儂的哈。”朱媽媽是典型的上海精作精細的婦女，沒有什麼更特別。

當時，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聽了她媽媽的介紹後，竟然給朱紫鞠了一躬。朱紫是個好姑娘，沒有趾高氣揚的受這份大禮，她主動伸出涓纖細長的手與陶相握，他沒敢，又彎了一次脊樑，因為他的手上全是水泥和灰土。朱紫感動但也不解，她對陶說的第一句話是：“陶先生，您辛苦。”陶的回答乾脆又節省：“請你們放心！”

“我家女兒現在哥倫比亞大學念……”朱媽媽的話，像海水一樣衝湧著陶，他有些心疼、有些憤怒，有些惆悵。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2 深夜

六年前的那個夜晚，就是白天初次見到了朱紫的那個夜晚。陶回到家後，兒子女兒電視機的吵鬧聲，衰老肥婆的身影沒好氣的晃進晃出，他都熟視無睹，躺倒在床上，身心疲憊不堪，眼睛裡不斷翻湧著地熱，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此生活著，究竟有什麼意義。和家人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彼此被庸俗淺薄的需索和意見磨平，目光短淺，好像一生都不會有個方向，只有這麼轉磨似的熬著，忍受著。

“有病！這麼早睡什麼睡？燈怎麼不開開？開燈！我要拖拖地板！”肥老婆在對他說話。她慣常對他這種口氣。

他翻起身去廚房洗澡，將門反鎖，那時候他家還沒有一間獨立浴室。水流溫吞吞的，不敢開太熱，怕用完了孩子們沒得用了，洗了不到三分鐘就擦乾淨身體，抹開鏡子上的霧氣，突然想晚上再刮一次鬍子，平時他只有早晨上班前刮一下，他很仔細的刮理著新生出的胡茬，用刺骨的涼水沖掉後，又將水撲在額頭上、眼皮上激醒激醒，他身上的開著小洞的白棉內衣已經不管用了，他縮抖著仍不想走出這個水泥廚房，他在鏡子裡發現自己的眼角線索越來越像死去的母親，他們的眼角積著拖長的憂鬱線，這是不好的面相麼？他心裡的陰霾又重了。

“真有病！洗個澡半大天，你用完了熱水，我和孩子們洗什麼？一進門你就拉個驢臉，你兒子期中考數學又不及格，這家裡家外就我一個人操心，你又掙不回多少錢來，整天還沒個笑頭臉，我爹我媽在宿遷還跟人誇，為你長臉，說我跟你來上海享福來了，哼哼！享他媽八輩子的福了，廚房小的像養蛋的！”肥老婆的開關又開了。

夜深了，陶感覺自己的呼吸熱得厲害，好像高燒的症狀，胳膊沉地抬不動，想讓老婆開燈給他杯水，可跟她說話的感覺真不好，他寧願渴著她安靜著，他懷疑自己得了病，隨母親？最近背疼得厲害，呼吸不能深到底，常是短喘短息，眼皮越來越熱，口腔味道也苦澀，腸胃早就不好了，總跟民工們在現場冷一口熱一口隨便扒進去，能好麼？民工們還年輕，可他老了麼？自己才30出頭，就這麼一副德性，活該有這樣的老婆這樣兩個孩子，他不是不愛他們，但他也說不上怎樣愛他們，他們只是他每天上班擔著的責任，跟他要吃飯要上學要家庭開銷要衣服要好房子。

哎……他長長的嘆了一口，肥老婆也被嘆醒了。

“你是被老闆炒了？還是你們公司倒了？”老婆一個翻身過來，重重推了他一掌。

“沒有，一切正常，我就有點累。”

“哎，你要是有本事，就不用這麼累了，可你沒本事，不幹這個幹什麼？你要學歷沒學歷。”

“睡吧，我要是有學歷，你就躺不在我身邊了。”

“哼，德性，呵呵，是啊，我是農村婦女，可當年要不是你爹求著我爹認親家，你現在打光棍還不一定，別吃水忘了打井人，說得都是牲口話。”

“好好，不要吵，明天我還得上班。”

“是啊，你上班，我清閒，我清閒的天天想著怎麼省錢供倆孩子唸書，長大了別跟我這樣，沒明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