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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盧娘子說說我家從前的事,不知盧娘子可有耐心一聽?&rdo;
盧娘子點了點頭,裴瑄道:&ldo;我爹是個開鏢局的,身上有些祖傳的武藝,性如烈火,好打抱不平,因著身上有著武藝,手下又有一班鏢師,一般人也不敢和他做對,在家鄉也算得上說得上話的人家,便是當地官府也要敬上三分。我是長子,深得他寵愛,從小就親自教我武藝,六歲扎馬步,七歲開拳腳,埋樁柱,大一些便日日帶著我跑馬she箭,耍拳弄棍。他好交天下英雄,因此家裡時常有人來訪,又因為講個義氣,雖然很少親自押鏢,卻時常要出門去替人排憂解難,或是替人去居中調解。&rdo;
&ldo;我娘是家中獨女,本得嬌寵,嫁到我家便時時為我爹生氣,因他撒漫使錢,又多不管家,但凡有個親友來求說有難處,他便慷慨解囊,為著這事,家中也不知吵過多少架,從我懂事起我爹孃就沒有哪一日不生閒氣的。直到我十五歲那一年,因為娘又因為我爹又去替朋友出頭的事生氣吵架,我怕回家見我娘生氣,那日沒有回家,在外頭朋友家借宿,結果那一夜我爹惹了仇家帶了許多匪徒夤夜上門滅門,父母弟弟、上下僕婦盡皆被殺,所有家財被洗劫一空,一把火將家中燒成白地。&rdo;
盧娘子捂住嘴巴驚呼一聲,裴瑄抬了眼皮,雙眼幽深淡漠,有如寒潭:&ldo;我第二日才知道家裡出了事,卻未能回家看,就被朋友塞了盤纏讓我立刻逃,怕人家還要斬糙除根,也無人敢收留於我,我帶著盤纏走了數家與我爹來往甚多,曾受我爹恩惠的人家,卻人人懼禍,無人敢收留於我,從那時候起,我便開始流浪江湖,一個人浪跡天涯,尋訪仇家。&rdo;
&ldo;可惜在我長大武藝練成,找到那仇家的時候,他卻已病重不能行,垂垂待死,也並沒有活得多麼風光,他在江湖上殺人甚多,到老自然被手下背叛,被仇家追殺,連兒子的命都沒有保住,倒是膝下有著孫兒才八歲,我看他也活不了多久,殺了他身上背了人命倒白白誤了我的人生,總不能也學他殺了他的孫子斬糙除根,那又有什麼意思,我爹孃也活轉不過來,再說我爹孃也不是想讓我當個殺人犯背著人命混跡人間的,所以我放棄了報仇離開了家鄉,再也沒回去,聽說後來他到底還是被仇人殺了,也不知那孫子最後如何。&rdo;
盧娘子是個聰明伶俐的,這會兒已知道裴瑄想說什麼了,臉上唰的慘白,裴瑄笑了下道:&ldo;我這些年,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什麼人成親,因為那總叫我想到我的爹孃,他們待我都極好,可是卻從未有一天放棄過對對方的厭煩怨懟,直到最後一天都還在吵架,也不知道黃泉路下他們是不是還在吵。我其實和我爹很像,青山易改本性難移,改不了啦。&rdo;
&ldo;我不想讓我的女人跟我吃苦,更不想某一日自己身死異鄉還連累妻子兒女,如今跟著許相公,其實也是極為危險,只是在許夫人面前,我們說得輕描淡寫,其實有一次和那邊的土司談判催稅,許相公差點就被他們抓去殺了。他文文弱弱一個書生,有時候倒有我敬佩的大勇大義,我也想跟著他看看能走到什麼地方。因此我不希望被困在一個小家裡頭,每日為油鹽醬醋煩惱,為該不該做這樁事該不該去哪裡爭吵,像許相公那樣,做事做到一半又要對唐娘子牽腸掛肚,顧慮萬分,我卻沒他這般大本事能兩者兼顧,天地廣闊得緊,我想多走走多看看。&rdo;
裴瑄停了口,溫和地低頭看她,似乎有些期待地等她說些什麼。
盧娘子面如白紙,幾次微微張嘴,卻終於沒有說出那句話。
夜已深,寒霜侵衣,天上纖雲不留,一輪圓月,不知人間情苦,兀自亮如明鏡,白如皓雪,遠處仍有聒耳笙歌,無憂無愁,一派盛世清平。
最後是裴瑄將盧娘子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