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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轉轉,看看煙花。咱們趕在午夜前回來,陪她守個歲,也就好了。
若真找到五十絃琴,那麼大怎麼藏?
先去找找看,有沒有還不知道呢!
好。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跟依依說了就來。秋葵霍然起身,便即走去。
兩人在內城之中已不必鬼鬼祟祟。大大方方走在路上,似這般除舊迎新的日子,遇到了誰都聽的是好話,沒人會來找半點麻煩。
輕易地便近了寶庫。說是寶庫,其實就是倉庫,那些值錢卻又一時用不上的,都在這裡堆著。
秋葵只說是朱雀讓自己來尋件物事,守門的全然沒在意,便容了兩人進去。但一進門,兩人便知道錯了。
從外面看不覺怎的,可在裡面瞧一眼,只覺在這地方要尋件東西,直如大海撈針。寶庫總共有三層,地下一層,地上兩層,每層都堆放著數十上百列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物件,但大多數都以錦緞蓋了,或是用盒子盛了,並非一目瞭然可見。縱然是按大小猜測,似五十絃琴這麼大或更大的盒子也多得是,真要一個個翻找,怕是找到明日此時都找不完,而且恐怕,動靜也很大。
君黎忽見每排架子都各以樓層、排數輔以天干地支編了號,心念一動,道,既然有編了數,自然是有冊子記錄的,咱們去翻翻記錄看。
他便用心記了記編號的道理,出門去問守衛。守衛卻一臉茫然,顯然只司職看守,全不知什麼記錄,更不知誰人在掌管此事。秋葵只好拉了君黎出來,道,依我看,這總是在哪個主事太監手裡了。咱們不急在一時,回頭用心去打聽打聽,不難曉得。到時候也不必來這裡犯險,就查那記錄就好,查到了就依著來找,若那裡沒有,那……那多半就真的沒有了。
這一回說是無功而返倒也不是全然無功。到底也進了寶庫,曉得了裡面什麼樣子。但那塵埃滿布的感覺總讓人不敢相信五十絃琴這種東西也會在此,秋葵回到府裡,就有些索然,將那朱雀作禮送的十四絃琴取出來,隨意撥弄。
撥弄時,便想到那日以魔音和琴絃與他在內室相鬥之事。不過短短七日,變化竟如此之大。女兒?這樣的謊言,因倉促而拙劣,可他竟然是信了,以至於連自己在收到這一份禮的時候,都忽然產生了種錯覺,產生種“或許這的確不是謊言”的錯覺。
朱雀,無論他對旁人如何陰沉狠酷,包括對君黎也時有疾言厲色,但對自己自那日之後,從未有過。她從不知父親該是個什麼樣子。或許便該這樣?
想得出神,才忽覺不知不覺間將琴又彈得百轉千回,忙忙一轉調,想著若被那道士聽到了,又要譏笑我不知在轉些什麼多餘心思。但細聽,外面卻並沒動靜。
她住了手。離午夜還有那麼一會兒,她隨手掀窗,卻見君黎正獨個站在中庭之中,微感奇怪,探頭喊道,你站在那裡幹什麼,也不嫌冷?
君黎聽她聲音,回過頭來,指指天上,道,我出來看看,好像下雪了。
秋葵沒好氣道,又不是第一回下雪,沒見過似的怎麼不好好練功去?這麼不勤快,回頭一個月到了沒起色,也不怕被活剝了!
君黎卻笑道,今兒過年,你就放過我吧,又不差這一天。
不是我不放過你,我是擔心朱雀翻臉不認人呢……秋葵說著,忽似省悟過來,望了望天,道,哪裡有雪?
你仔細看就有。
秋葵雖然叱他無稽,還是披了斗篷,去了室外。方一出門,只見天空一色,地上乾燥,沒半分雨雪的影子。
你怕不是練“逐雪意”練得出了幻覺了吧?秋葵瞪他。
君黎一笑,道,你不信?我可是算命的。
幾時連老天的命也會算了?
呃,其實也不是算命了。君黎看天。只是……只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