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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少康很明顯領悟到了我的不放心，他突然神色很鄭重地說：&ldo;有我在，他不會傷你。&rdo;
手緊了緊。
&ldo;有我在，艾兒會好好長大。&rdo;小九握緊娘親的手，看著她臉上的青灰越來越重。本是絕代佳人，卻憔悴狼狽地倒在黏濕黃土上，吐出自己的最後一口氣。
我收起自己狼崽子一樣的目光，仰起臉，將粥吸入口中，肉糜帶著絲絲鹹味挑逗唇舌。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的、都快要忘卻了的味道呀。我努力憋住氣，一點一點喝，用餘光鎖著身前兩人。
我想，我知道他們是誰。
姒少康，這個名字，對於大夏而言，無法忽略。
放下陶盆，姒少康也不急著讓人來收，我琢磨著難道這裡的規矩是誰吃的碗誰洗？剛想問一問他洗碗的地方在哪裡，他又突然開口了：&ldo;有一件事，從來沒有人去做過，我希望你能幫我去試一試。&rdo;
他說的客氣，但語氣鄭重，腔調裡又帶了不自覺的威儀，讓人無法輕視。
我思索了一會兒，娘親說，有很多人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們的身份的，比如娘親她本人。
她是一個從來沒上過天的神仙這回事兒，她只讓我和小九知道，別的人提也沒提過。我想大概是，身為一枚神仙，卻從來沒上過天這一點太羞恥了，所以娘親不讓我們說出去。至於別人，大概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羞恥，所以都不大喜歡讓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但是這位仁兄，他是自己說出來他是姒少康的，他應當知道&ldo;姒少康&rdo;這三個字決不僅僅只是一個名字，它代表的是那個曾經一統華夏、如今敗走沒落的皇族，他的名字或許不為販夫走卒所聞，卻一定會讓整個華夏的氏族如雷貫耳。既然他大大方方地說了，那應是對這個身份沒什麼羞恥的。我繼續提一提，他應是不會惱羞成怒的。
於是我略帶忐忑地問：&ldo;你是要我幫你去幹掉寒浞麼？&rdo;
姒少康神色略變，默禹變得比他更古怪一些。他們倆面容扭曲地對望了一眼，彼此都表露出了一些深深的含義，然後姒少康轉頭看我，幽幽問道：&ldo;對於我和我的家室，你還從一個名字上知道了些什麼？&rdo;
我愕然，敢情他是以為，我身為街頭小混混，見識一定淺薄，他只告訴我一個名字，我是應該什麼都不知道的，原來我還是知道的太多了，可我已經說了，說都說了還不如說完。
&ldo;你是姒少康，你爹是姒相，祖父是仲康，呃，你祖父還有個哥哥叫太康，你曾祖父是夏啟，曾曾祖父是大禹。你祖父想幹掉后羿，而你和你爹都想幹掉寒浞，不過你爹被寒浞幹掉了。&rdo;
姒少康聽到此處，瞟了一眼桌上的空方彝，默禹歉意地瞟了一眼姒少康，接著他們又飽含深意地互望了一眼，仍由姒少康開口道：&ldo;市井街巷對此事都是如此熟悉麼？&rdo;
我不明白他說的此事是何事，我剛剛一股腦兒說了好些事，但我毫不猶豫選擇了大無畏地搖頭：&ldo;只有我知道。&rdo;
他們第三次互望後，由默禹開口問道：&ldo;那麼為什麼你會知道？&rdo;
因為我有個無所不知的神仙娘親。我在心裡訥訥，嘆氣般回答道：&ldo;因為我以前有一個牧正爹爹。&rdo;想一想，再補充道：&ldo;已經去世了。&rdo;
第四次互望沒有如期舉行。
姒少康首肯了我的回答，將對話重新拉入正軌：&ldo;我想讓你，潛進寒浞軍營，將軍中密報傳到我這裡。你能去做麼？&rdo;
&ldo;他去嗎？&rdo;我指向默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