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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家對於新的皇帝,總有許多的關注,朝臣們的當務之急就是想揣摩聖心,迎合聖意。
朱臨叢這樣的小官,登基大典時遠遠的伏著,就是偷著看了一眼,也只看得到個明黃的模糊人影。反倒是蕭源仍是近在御前,找他問是沒錯的。
柳氏並不讓人請朱沅過去說話,朱沅只得一人孤零零的在中庭,仰著頭看樹上的積雪。
突然撲的一聲,朱沅肩上就捱了一下,她低下頭,正看到雪球從自己肩上滾落。
沉哥兒哈哈的笑:“打中嘍!”
天真爛漫的笑臉,像一道陽光從烏雲中射出。朱沅忍不住掛了一絲笑容,彎下腰去搓了一團雪,故作憤怒的朝著沉哥兒作勢,唬得沉哥兒滿院子亂竄,笑個不停。
姐弟兩正玩鬧著,宵紅就滿面難色的走了過來,先朝朱沅行了個禮:“姑奶奶……夫人說讓婢子帶沉哥兒過去……”。
朱沅望向了上房:將她當成了殺人狂魔,連沉哥兒也不放心放到她身邊了嗎?
但她面上卻只是平靜的點點頭,摸了摸沉哥兒的頭:“去吧。”
沉哥兒玩得正是高興,不免撅著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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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初始,新帝便領文武百官祭天。
連日都是大雪紛飛,偏祭天那一日放了晴,百姓都說新帝必是個明君。
新帝登基三個月以後,總算是理順了政務,騰出了手來。
朱沅並沒有想到,新帝居然這般快就想起了她。
他命了個小宦官來蕭家傳口諭,命朱沅入宮一趟。
此時蕭源正在宮中任職,蕭見行也在大理寺。姚氏聽了口諭,連忙催朱沅隨著小宦官前往。
聖命不可違,朱沅只得心中忐忑的隨著這小宦官再次入宮了。
她一路都在想,是為了什麼事。他要動她,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傳她。
等她到了清元宮,小宦官便讓她在偏殿等候。
新帝來的時候,已經讓她等了一個時辰了。並未讓人宣駕,他負著手,腳步緩慢而閒適的走了進來。
如今雖是春日,但因國喪,朱沅並未穿紅著綠,一身荼白色的窄袖掐腰短衫,以銀色絲線繡了兩指寬的萬字不斷頭窄邊,底下一條黛青長襦裙,十分素靜。
她斜斜的坐著,微垂著目光一動也不動。
皇帝與她也有大半年未見,只覺她消瘦了許多。原本她雖苗條,但絕不是如今風吹便倒的紙片人模樣。
皇帝腳步頓了頓,尋思她必然日夜焦慮,無法安枕,以至於此。如此一想,心中對她的幾分不滿,倒也減退了許多。
他低低的清了一下嗓子。
朱沅迅速的抬起頭看過去,立即又低下了頭。就這一眼之間,她發現他變了。
他以前淺得連她也能看透,但如今不能了。
也是,一位太子,突然跌落雲端,原本有持無恐,卻突然發覺先帝有意栽培二皇子,他被關在方寸之間,怎樣熬過那驚惶不定的數月?
人有所變化,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朱沅行了大禮:“臣婦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帝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已是盤作了婦人頭,口稱臣婦了。
“起吧。”
“謝皇上。”
皇帝轉身往殿外走去:“跟朕來。”
朱沅聞言,上前兩步,跟在他身後。
皇帝一路不言不語,散步一般緩步前行,越過一座一座的宮所,朱沅心中不停揣測。隨著逐漸的靠近,再無僥倖,果然是去冷宮。
那些輕微的腳步聲,傳到朱沅耳中,便有如要令她送死的陣鼓聲,她手心中沁出了汗水,只能一步一步的跟隨著皇帝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