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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只有剁碎了毀屍滅跡一條路……
她就比劃了個一。
雀奴看得明白,重重點了點頭。
倆人互相安慰著,一人拿繩索捆了人,一人去廚房取菜刀來。前日才磨過的,倒也鋒利。若生捨不得叫雀奴做這種事,就率先舉起了刀。可這刀沉甸甸的壓手,她舉著,卻半響也落不下去。
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到底就是個大活人……
她下不去手。
雀奴嘴上冷酷無情,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可刀到了手裡,也是磨磨蹭蹭下了不手。
倆人對視一眼,面上皆露出兩分頹唐之色來。
若生深吸了一口氣,拍案拿定了主意,不剁了,就捆著等人醒吧!要是就此涼了,那就再說……至於救治,罷了,抹點草木灰止血吧,旁的就再無辦法了。雀奴素來聽她的,聞言全無異議,當即將人挪到了屋子裡丟在一角。
擱在院子裡,萬一叫人瞧見了,可不成。
若生則過一會去探一探他身上是否還有熱氣。
一條人命擺在眼前,委實不想就這麼叫他死了;可這是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她們院子裡的陌生人,又帶著一身的血,怎麼瞧都不像是好事,她就又想死了也好……
滿心矛盾著,若生睡意全消,雀奴卻犯了困。她白日裡忙碌累得狠了,夜裡常常倒頭就睡,這會不過是強撐著。若生就讓她在一旁小憩去,等有了情況再喚她起來。雀奴搖搖頭不答應,可睡意上湧哪裡擋得住,終於還是睡過去了。
若生攤開被子為她蓋上,正掖著被角,耳畔驀地常來一陣咳嗽聲。
她急忙扭頭去看,就發現他醒來了。
他咳著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繩子,忽然靜默下去,片刻後道:“繩結打得不錯。”
這繩結的系法是雀奴同船工學的,十分堅實難解。
他明明被捆著,卻三兩下便將繩結解開了去。
若生大驚失色,伸手就要去推醒雀奴,卻被他淡聲叫住,似笑非笑道:“不必擔心,我就要死了,害不了人。”
言罷,他原站得筆挺的身子“嘭”一聲重重摔了下去。
若生傻了眼。
雀奴驚醒,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
然而明明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他,卻又活了三日。昏睡著,可喂他喝水就喝,喂他吃米粥也吃,但他的脈息的確漸漸微弱了下去。到第三天清晨時分,他已喂不進水米。若生低頭看看手裡的大半碗粥,皺皺眉自個兒吃掉了。
誰知到了午後,他那口已經微弱下去的氣又強健起來。
時至傍晚時分,竟連人都醒來了。他睜開眼,入目就是若生的臉。若生等著他移開視線,他卻一直沒動,只啞著嗓子道:“勞駕,渴了。”
倒是一點不客氣。
若生眼瞧著他一點點精神起來,連兩頰上都有了血色,便知他是迴光返照,一時竟也唏噓起來,遂頂著自己滿是痂痕的臉乖乖去倒了杯水給他。
吃不起好茶葉,連碎沫子她也捨不得擱,就是碗白水,他卻喝得津津有味。
若生愈發唏噓。
他喝了水歇過須臾,忽然問:“可懂牌九?”
若生微怔,下意識點了點頭。
他就笑了起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容甚至有些孩子氣,頰邊有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
他說:“那就勞姑娘陪在下玩一把如何?”
若生卻看著他頰邊的酒窩愣住了,良久不曾作答。那一剎那間她想起了父親,想起了那個就是生氣也總是轉瞬便忘得精光,始終只念著她好的父親。
心緒翻滾,她不由得微微頷首。
他身上穿著的還是原先那身髒衣,若生就見他從身上掏出了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