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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淵的指尖撫過電動車把手,皮革套上凝結的露水折射出七彩光暈。這次輪迴的清晨格外清晰,他能聽見三公里外鐘樓齒輪咬合的咔嗒聲,能嗅到空氣中游離的氮氧化物正以每秒0.3微克的速度遞增——覺醒的感官如同過度曝光的膠片,將世界撕去偽裝。
保溫箱裡的魚香肉絲蓋飯泛著詭異的輻射藍,這是上次輪迴獲得的暗物質視覺殘留。當他凝視長安國際大廈玻璃幕牆時,那些鋼化玻璃突然變得透明,暴露出內部鋼筋的應力裂紋,就像預見這座地標建築二十三分鐘後被崑崙虛投影壓垮的命運。
「這次要改變路線。」林淵轉動車把,電動車輪胎在潮溼的柏油路上碾出量子糾纏狀的紋路。後視鏡裡,一隻烏鴉正用喙部啄擊共享單車的量子鎖,它的左翼第十三根羽毛泛著青銅器包漿的光澤。
抄近路穿過回坊街時,羊肉泡饃的香氣裡混入了異常資料流。某家老字號店鋪的付款碼正在自主變異,黑白方格漸變成洛書矩陣。林淵剎車間瞥見櫃檯後的老人——他揉麵的動作精確如機械臂,每根手指關節都閃爍著奈米機器人的幽藍。
「後生,你的面。」老人突然抬頭,渾濁的眼球裡浮動著二進位制程式碼。青花瓷碗推來的瞬間,湯麵上懸浮的油花組成了北斗七星圖案。
林淵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記憶宮殿的某扇門被強行推開。他看見自己在某個雪夜將青銅匣埋入秦嶺,凍土下伸出無數光纖般的植物根鬚;看見穿著龍袍的秦始皇站在量子計算機前,玉旒垂珠碰撞出光纖訊號傳輸的韻律。
「當心子時三刻的月光。」老人的聲音帶著電磁干擾的雜音,案板上的麵糰突然長出矽基鱗片,「它們能在視網膜上刻蝕星圖。」
電動車衝出巷口的剎那,林淵的AR眼鏡突然黑屏。青石磚縫滲出蒼青色輝光,這些光脈沿著特定軌跡流淌,在地面交織成覆蓋全城的河圖洛書陣。當他抬頭望向太陽,那輪光球竟分裂成雙星系統——較小的那顆呈現青銅色,表面浮動著大篆銘文。
崑崙小區7棟2004室的門禁系統閃爍著異常綠光。林淵用拇指按上識別器時,生物電流突然暴增,門鎖液晶屏顯示出一行小篆:「身份驗證透過,歡迎回家,執鑰人。」
開門的瞬間,魚香肉絲蓋飯的香氣被某種防腐劑氣味覆蓋。兩百平米的房間內擺滿考古裝置,工作臺上的洛陽鏟還沾著量子隧穿塗液。書架上那本《周易》自動突然翻頁,泛黃的紙頁間飄落張息全照片——2023年的自己正與天璇站在驪山地宮,身後是數千具刻著晶片紋路的兵馬俑。
「記憶欺騙...」林淵按住抽痛的右眼,鎏金紋路已蔓延至顴骨。冰箱貼著的便利籤用甲骨文寫著購物清單,微波爐顯示著倒計時:23:59:59。當他觸碰客廳中央的青銅鼎時,鼎身的雲雷紋突然活化,組成他前六次輪迴的死亡場景。
臥室傳來硬碟運轉的嗡鳴。推開門,整面牆的量子伺服器陣列正在冷卻液中冒泡,LEd指示燈拼出「不要相信守夜人」的摩斯密碼。主控臺螢幕突然亮起,泛藍的熒光中浮現天璇的面容,她的機械義眼正在滲出汞合金溶液。
「你來得太晚了。」全息影像的聲音帶著失真,「當第七次輪迴啟動,收割程式就會......」
窗外的天空突然黯淡,翡翠色極光如約而至。林淵衝向陽臺時,看見倒懸的崑崙虛投影正緩緩降下。但與以往不同,那些雕樑畫棟間遊走著發光的人影——穿著漢服的,披掛鎧甲的,甚至還有西裝革履的,他們都在重複著同一個口型:「逃!」
保溫箱突然炸裂,青銅密匣懸浮在空中。北斗七星凹槽迸發出伽馬射線暴,在客廳地磚上燒灼出三維星圖。林淵的血液開始逆流,無數記憶碎片從毛孔滲出,在空氣中凝結成克萊因瓶形態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