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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還在計劃內吧?
像李嘉儀跟王妍君,已經開始習慣叫自己的名字了,就跟林宇儂週記本上寫的一樣,聽起來果然很親暱而且不唐突,這兩個學生真是沒大沒小得恰到好處。
於是在實習以外,張書妘總有些小小的樂趣,不過說這是完美,似乎有點言過其實。
好像吃太飽時隱隱作痛的腸胃,又或是看了整天的電視,那種眼框酸澀發疼的不適,在所有看似滿足美好之餘,總有些盡不如人意的小瑕疵,讓事物看起來不完整的惱人,並且能逐漸地敗壞原有的一切。
「書妘,欸!我們中午一起吃飯!」
李嘉儀的頭從窗戶裡探出來,對著張書妘大叫,隱約可以看到王妍君也想從邊緣擠出來的模樣。
「可以呀,如果沒有人問問題的話。」張書妘說著,低頭檢視手上的名單,發現仁班並不需要她做停留。
如果真要講,她絕對會心甘情願為仁班跑一趟,即使是鳥工作也是。
仁班是個很正向的班級,全班都有種隨時隨地可以開派對的氣氛,任課的老師自然也受到這份氛圍感染而變得生氣蓬勃。相對義班,顯得太老練、太世故的學生們,常常讓張書妘有旁聽大學課的錯覺。
何來仁班會有一個這種性格的林宇儂,而義班居然有這樣子的戴懿凡存在?
「書妘!我跟妳講哦!」王妍君終於也塞進了那個窗框,「李媽媽的咖哩很強欸!」
「可是我不吃咖哩。」
真要講其實這句話的意思是「我不吃學生的咖哩。」反正意思有到就好。
「嗄啊…好可惜哦…」李嘉儀惋惜地說,「真的很好吃耶!」
張書妘笑了笑,回身時看到教室後方趴在桌上睡覺的林宇儂,這大概是她最像一般高中女生的時刻吧,呵。
『老師妳的男朋友應該不少吧?』
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間想起。
明明自己早就猜到的問句,面對時仍是一副始料未及的模樣?
其實很像一個撞淤青的傷口,輕輕按壓就痛。
張書妘,她不敢先愛上一個人。
這不是什麼困難的概念,任何對愛情膽怯、對自己沒有信心的人,都會願意去實踐。
如果有一時半刻好像有種心動的感覺,張書妘會像捻息菸蒂一般,讓那悸動盪然無存,除非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對方也對自己有相同的感受。
但愛情沒有一張藏寶圖,也不是寫在臉上、刻在額上的宣張,張書妘錯過了多少,她自己也不清楚。
『老師有在缺的嗎?』
她不缺,激情、纏綿、耳鬢廝磨…那是她從來都否認的事物。
…但她需要人陪。
經過義班教室時,張書妘下意識地轉頭看,看到戴懿煩凡在教室後頭託球。教室裡不應該打排球的,但她象是有特殊待遇般,怡然自得地託她的球。
『老師,妳為什麼當老師?』
我為什麼要當老師?
張書妘反覆咀嚼這句話,精疲力竭地回到教務處後,在桌前靜靜地佇立。
從書架上拉下一本〈教育概論〉的上冊,這是讀教育的歷程中讓她煎熬過的事物,相對起教育心理學、教育社會學、教育哲學,教育概論是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
但她在桌前,只放這本,為的是提醒自己,在夢想前,總是有走不下的路。而難讀的教育理論,不過是崎嶇路里頭最好踩踏的那一條。
她會記得,在自己最封閉、最孤立的年紀,對她伸手的公民老師。她也記得,黑而濃稠的夜裡她終於在悲傷面前坦白,終於決定面對自己,然後她立下志願,她會變成一位同樣有能力幫助學生的老師。
如今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