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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典持續到子夜,人們在內城區壘起了高高的篝火,花火星星點點,歌聲在夜色中升起,酒精一再發酵,人們醉眼迷離,意識追隨著漂浮在溫度裡的荷爾蒙。
女孩喝得爛醉,跌跌撞撞地跑來城頭找龍,她的酒量顯然不好,一看到龍,她就走過去,順勢趴倒在他身上。
她的身體軟綿綿,像泡過水的棉花,龍轉過身抱住她,準備送她回家。
可她的家在哪裡?
他在腦海裡搜尋,回憶起她以前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從中思索她有沒有透露過關於家庭住址方面的資訊。
一無所獲,她甚至連自己的姓名都未曾告訴過他,似乎是不想與他有太多的關聯,似乎隨時準備著從他的世界裡離開。
因為他知道了她太多的秘密,而且還談不上的分享,嚴格來說,只是一方在單方面地訴說,一方則在單方面地聆聽,並且與她一起佔有了諸多關於她的秘密。
在他的面前,她就像是赤身裸體那樣,毫無遮掩,毫無保留。
她從沒想過有那麼一天,他不再像如今這樣的沉默,而是忽然間活躍起來了,不再發呆,也不再守在牆頭,他會像正常人一樣談話,與無數無數的正常人交流,與他們分享關於她的秘密。
到時候,也許,關於她的謠言會傳到全城皆是,當然,更有可能出現的情況是
根本不會有人在意到她,一如石子墜入大湖,不會激起多大的波浪。
但她還是不能夠適應。
不能夠適應自己的秘密暴露在外,不能適應一直沉默的龍會忽然開口說話,不能適應這個沒有愛人的世界,不能適應擺在前方的那一片蕩滿迷霧的未來。
對於不能適應的關係,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逃避。
逃得遠遠的,不再與那段過去有所交集,不再想起,不再與本該遺忘的那些人有任何的聯絡。
她從來不是什麼勇敢的人。
“他不會回來了,他們都說他迷路了,”她把下巴靠在龍的肩膀上,嘴唇貼著他的耳朵,輕輕聲地說,“什麼都沒有留下,走著走著就忽然不見了。”
龍沒有說話,無動於衷地抱著她,他閉上眼,感觸著來自於她身體深處的悸動。
那裡彷彿藏著一個漩渦。
她胃部翻滾,酸液脫口而出,未消化的食物全部傾吐在龍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邊斷斷續續地說,一邊斷斷續續地哭。
眼淚滑落的時候是沒有聲音的,肉體在這一刻彷彿變成了關押靈魂的牢籠。
破碎的月光滲入她的肌理,她的牢籠在顫抖著,蜷縮在裡面的靈魂不知所措
只是一味在彷徨地、迷茫地向外界傳達著她的悸動,陌生且曖昧的悸動。
“對不起對不起”她慌慌張張地重複著這幾個字,手忙腳亂地替他整理渾身酸臭的衣衫。
可是她提不起一點力氣,她連獨立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恍惚中,她感到天空在搖晃,整個世界都在搖搖欲墜,好像馬上就要垮掉了,無邊無際洶湧的海水突破天幕,轟隆隆地傾瀉下來,將一切夷平,將大地化為汪洋。
旋轉的木馬被酸澀的海水淹沒了,孩子像是在她的小腹裡抬起頭,問她
媽媽,為什麼要哭?
“對不起啊,對不起”媽媽不知道在跟誰道歉。
面對此等驚濤駭浪,媽媽沒有任何的抵禦手段,媽媽手無寸鐵,唯一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地抱緊身邊的這一塊木板。
使得自己不至於沉落下去,在不至於混亂和黑暗中孤獨地死去。
“對不起對不起”她還在唸誦著這一段枯萎的咒語。
她仍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想去問問那個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