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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抱得更緊,卻不想說什麼。不是不想說,是說不出。說不出,那就做給她看。他吻她的眼皮,吻她的太陽穴,吻她的嘴唇,吻得她喘不上氣,他也使不上勁,手上鬆開她的腰,退出來,再換作從前面進入,這才覺得塌實了。
念萁的臉因這一場清晨的歡愛更加紅潤,她在平復了氣息之後才含羞帶嗔地說:「大清早的……」馬驍說:「星期六。」念萁便不說話了,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裡。馬驍的手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的背,過了好一陣兒才察覺到什麼,說:「你的熱度一點都沒了。」念萁嗯一聲,想說什麼,卻也不說了,只是把頭在他肩窩裡埋得更深。
馬驍拉過早被他扔在一邊的薄被,蓋在兩人身上,心裡也明白念萁的熱度去了哪裡。給她足夠的疼愛和溫柔,讓她感覺到她是在被疼愛著的,她才會完全開啟她的身體,從心到身都會放軟。沒有對抗,何來積聚?不用敵對,何來緊張?放心,才能放鬆,心靜,自然清涼。楊念萁的身體不說謊,她一直在明明白白講清她的感受,就看馬驍是不是懂得,或是願不願意去懂得。
以前的馬驍是不屑的,他懶得去做這樣的心靈對話,那太吃力。但時間和挫折教會了他什麼是值得,什麼是不值得。什麼是必須去爭取的,什麼是必須去面對的,什麼又是必須要付出的。耕耘與收穫,從來都是牢牢鎖在一起的,種了什麼樣因,便結出什麼樣的果。
過了很久,念萁才低聲咕噥說:「還好。」馬驍用手抬起她的臉,用不相信的口氣問:「只是還好?」念萁又紅了臉,說:「我說的是還好是安全期。」馬驍哦一聲,要想一想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這一個早晨,從頭至尾,他都沒有想過安全套的問題。他忽然覺得多餘,什麼凸點的螺旋紋的,什麼草莓的葡萄味的,全是多餘。連套子都是多餘。
馬驍想了又想,忍了又忍,最後仍然不想忍,他說:「你吃藥吧。不是我不想負這個責任,只是我不想煞風景。要是因為那個誤了事,或是壞了事,你說怎麼辦?」
念萁又把頭藏進馬驍的懷裡了,然後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噯,好的。」
當念萁說「噯,好的」的時候,馬驍覺得,這是她最可愛的時候。
二一章 粉撲撲臉,畫眉深淺
楊念萁到國貿十二樓的「綠楊邨」時比約定的時候早了點,還不到五點鐘。因為約的是馬琰,她便問馬驍,要不要一起去。馬驍說,你們兩個女人在一起,肯定是要討伐我的,我不去掃你們的興,你們要罵就罵個痛快好了,等晚點我再去接你回家。我自己和一個客戶有約,就約在樓下的紅茶館,喝完茶再去你們那裡。楊念萁咬著嘴唇笑了,說:「你姐姐是在幫你,你別不識好歹。什麼叫討伐?我才不會在你姐面前說什麼。」
馬驍半躺半靠的倚在床頭看她化妝,說:「這個『不識好歹』,是不是已經成了我的標籤?這話像是我姐說的,你這麼快就學會了?」
楊念萁坐在梳妝檯前拿了大刷子刷勻臉上的粉,看他一眼說:「你這兩天的話,比以前一個月都多。」說完就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發笑。
馬驍爬起來靠在她身後,望著鏡子裡的念萁的臉,威脅她說:「你這一天的笑,比以前三個月都多,當心笑多了長皺紋。」既然是好話,他也要當惡言來講。
念萁從鏡子裡瞅著他,兩人的臉上都帶著點掛不住藏不了的笑意,那笑意是要藏的,是要品的,是要慢慢咂摸的,是要悄悄回味的。不敢一下子都顯現出來,怕驚了自己,又怕是會錯了意。但念萁不怕,她願意一點一點的細細體會,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可以放在腦中不時拿出來回味一下,因此她的臉上會時不時閃過一絲笑容。馬驍說她這一天比前三個月的笑容都多,雖然有點誇張,但也不算誇張得很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