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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6.【扣肉】
說到我們這邊的硬菜,除了白切雞,扣肉絕對是至尊,宴席上從不缺席。就算有了雞鴨魚,如果沒有扣肉,那肯定是缺點什麼。
我從小見過外婆輩、媽媽輩的人,每年過年必定瘋搶五花肉。接近除夕,大清早起來就在水煮五花肉,煮軟後用竹籤在肉皮上啪啪啪地狂戳,一邊戳一邊擦鹽,看著就疼,然後下油鍋。感覺豬在過年真是要依次經歷十八層地獄。但是油炸後豬皮酥酥脆脆,五花肉香軟可口,肥而不膩。接下來把肉切片,豬皮朝下,在碗裡擺盤。很多地方的扣肉是純肉,我老家那邊因為有知名的荔浦芋頭,所以一般會將肉和芋頭片間隔擺放,每片豬肉和芋頭之間刷上三花酒、醬料做的料汁和桂林豆腐乳,砌牆一般碼起來,整整齊齊。吃的時候連碗一起放在鍋裡隔水蒸,蒸好了將一整碗肉往盤子上一扣,頓時鮮亮的肉皮就會以碗底的穹窿形出現在上面,圓圓滿滿。
當然,現在不缺油水,我等年輕人(相對)對扣肉也不是特別感興趣了,雖然過年一定要有,但是一碗吃一星期都吃不完。在以前那種缺油水的年代,看到肥肉可以不要命,聽說我舅八十年代初在北方讀大學,過年回來可以一人吃一碗。那時候,扣肉在飯桌上有神聖地位,宴席上多夾兩塊都會被人側目。就算到現在,我們這邊誰敢在宴席上打翻扣肉試試看?——起碼三年都不好意思回老家,而且老家的人估計連他名字都忘了,也忘不了“打翻扣肉那個傢伙”(?_?),這等轟動全村的大事,能流傳十年不止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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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7.【搖井】
在縣城我外婆家的自建房裡,有一個手搖井,位置就在餐廳邊上。現在想起來,覺得挺豪橫的,畢竟有多少人家能在屋子裡有一口井,相當於在餐桌邊上就能洗手衝腳刷碗,等於多了一個足不出戶的免費自來水。不是桂林地區這種躺在床上就能聽房屋下面地下河流淌汩汩的地方,還真不是特別好實現。
現在外婆年紀大了,跟我們到城裡居住,老家自建房租給別人開五金店,租客就把這口井打掉填上了,可惜。因為在我印象中,這口井基本沒有乾涸過,隨時都水量充沛。偶爾抽不上水的時候,加一碗水進去,馬上就能嘩啦啦出水。小時候覺得挺神奇的,好像去拜財神爺求來財還得先出錢捐功德一樣。
現在我做田野下農村,一看到手搖井就特別親切。跑去搖一搖,大多都不出水,老鄉就說現在是枯水期,沒水的~我說灌一點下去引一下就有了唄!老鄉說水位太低了,灌也沒用!所以搖井也慢慢廢棄改用自來水了。但是像我外婆家那麼豪橫的餐廳邊的搖井,別的地方還真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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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8.【念舊】
很多泰國人喜歡留著老物件,也不知道出於什麼信仰。而且他們還不太像我見過身邊的老人家的囤積癖那樣,只是堆放著,毫不打理,而是定期上油、清理,所以他們老房子裡的收音機、打字機、摩托車、電視機這些,儘管款式一看就是很老的那種,但就是鋥光瓦亮的,甚至還可以工作。
同樣,他們對撿到的稀奇古怪老物件的態度也是一樣,會清洗得乾乾淨淨,要麼收藏起來,要麼送到廟裡供養。所以泰國的許多寺廟倉庫就像個博物館一樣,裡面沒有說明、沒有年代地堆放著許多稀奇古怪的老物件,但是都打理得乾乾淨淨,碼得整整齊齊。
舊打字機、舊獎盃、舊徽章、寫著中文的僑批和檔案之類就不說了,佛統府大塔廟裡存放的九世國王的狗的棺材就很奇特,像個法式風格的大箱子,四面都用油畫精緻地畫了國王與狗的日常場景,四個角還做了狗的浮雕,下面還有四個狗爪形狀的腿。只是我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