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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不想做了。
這藉口找的拙劣,紀翹知道。
她只是不想了。
但這話出口,她就知道錯了。
祝秋亭才不會忘,他讓人押她做皮下埋植避孕。倒不是為了操她準備的,是嫌麻煩。她那時痛經嚴重,出境以後別說槍了,人都站不住。
在他面前撒謊。
紀翹想,人真是活得太順會飄。
最近這半年,祝秋亭基本在境外,她見他少了,心情好胃口好,臉色紅潤人舒展,一時得意忘形。
祝秋亭垂眸看她,半晌,手從她腰上離開,笑了笑:「那就改天。」
紀翹懸著的心漸漸回落,他也撤出兩步,跟她拉開了安全距離。
她整理好衣服,準備像迎賓小姐一樣,恭恭敬敬請他先走,祝秋亭卻把她揪了回去,好像在抓叛逃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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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肆喝了四杯茶,喝得自己都要去廁所了,才見祝秋亭施施然推門進來,禮數周到地道歉斟茶。
……又喝。喝不下了。
周肆瞟了眼清茶,掛著笑,思忖著該怎麼回絕。
倒不是怕上廁所。
祝秋亭敬的茶,他有心敬,自己也得有膽喝。
這人下毒可能就在一瞬間。
周肆只這麼想了想,餘光從他身後紀翹掃過,突然覺得不太對,又細打量了眼。
她臉色比剛才白了不少,目光也淡了,口紅都沒補,看上去平靜,但肢體緊繃,好像忍著極大的不適。
「紀小姐……」
周肆蹙眉,剛一開口,祝秋亭把茶杯輕放在桌子上,推了過來,微笑道:「剛剛出去著涼,大概感冒了。」
「是吧?」
祝秋亭側頭,關切地望向她。
紀翹看到,也只有她能看到,祝秋亭無聲做了三個字的口型。
嚥下去。
她咬緊牙根,兩秒後,照做了。
大概是在懲罰她技術不佳,磕磕絆絆,他差點揪著她頭髮,把她甩到牆上去,最好變成壁畫,摳都摳不下來。
吞下去,這滋味兒,真難形容。
紀翹有把脖頸這段截斷扔掉的衝動。
整個下半場,紀翹的靈魂都在半空裡掛著,等到他們寒暄完,在中山逸舍門口告別時,紀翹才回過神來。
這夜又黑又濃,公館建在蔥鬱竹林內,一彎三折的小徑,車道也是獨進獨出一條,現在門口停一輛賓利慕尚,兩輛勞斯萊斯,基本佔據所有視線。
但紀翹本能地覺得不對。
她五感都敏銳,不動聲色地四下掃一圈,目光在某個方向短暫停駐。
有人在盯梢。
她也不能確定對方目標是誰,便淡淡轉開了視線。
上了車,祝秋亭手一揮,讓她滾去坐副駕駛。
周肆和瞿應剛剛離開,這男人神色就淡了,笑意也散的七七八八,抬手鬆了襯衫扣,仰頭閉目,靠著車窗。
紀翹沉默幾秒,沒提醒他,去了副駕駛。
等黑色賓利隨著深夜車流匯入城際高速,祝秋亭才囑咐道:「走205。」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眼,遲疑道:「您回……」
他早年手上有積蓄,買了不少房產,也不炒,就放那兒。205的方向有兩處公寓,一幢別墅。
祝秋亭似乎是很輕嘆了口氣,但太輕了,紀翹都懷疑是幻覺。
「那別克威朗跟了十分鐘了,你要等他跟到我床上嗎?」
祝秋亭問。
司機輕打了個寒顫。他平時絕不會如此遲鈍,但今天實在太疲累。
紀翹低頭看了眼手機,已經凌晨一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