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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爾維雅不會勸約書亞留在醫神廟。
她還記得優絲麗對她說的話。約書亞很在意承諾,他承諾過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但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會有連醫神也救不回的人。
約書亞不喜歡欺騙別人。但他同樣不會在病患需要安慰時說出冰冷的事實。在無法挽救的死亡過後,約書亞需要很多自我癒合的時間,才能重新接納沒有履行承諾的自己。
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自私。只是,約書亞把自己的天賦也當成了一種責任。
人類的一生那麼短暫,漫長的歲月轉瞬即逝。選擇自私不是背叛。
諾爾維雅沒有延續這個話題。她知道約書亞會有自己的選擇,而無論那個選擇是什麼,他都會或多或少地會產生遺憾。
她也是這樣。
約書亞的聯絡器突然震動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抬起頭看向諾爾維雅。
“加西亞醒了!諾爾維雅,你現在也能進去了。”
諾爾維雅點頭,但她遲疑了一會兒,沒有選擇去見加西亞。
約書亞微微歪頭,他問諾爾維雅為什麼不進去。
諾爾維雅的藍眸溫柔,聲音輕的像夏日安靜的風。
“加西亞老師在醒來之後看到蛛姀會更放鬆。在加西亞老師心裡,蛛姀是他最信任的家人。”
她的出現會讓加西亞緊張。
諾爾維雅覺得蛛姀身上有著令人信服的力量。雖然蛛姀的話語鋒利,但她能夠讓人們信任她,並且敬佩她,愛她。就像莉莉絲,就像那個綠色頭髮的,叫“蘋羅”的女孩。
就像加西亞。
……
加西亞醒來的時候眼前還很模糊。朦朧的色塊像拼接的河流,他感覺到了身上的疼痛,也想起來了自己為什麼會昏迷。
他在去找蛛姀的路上看到了一個讓他避之不及的醉漢。
那個醉漢一點兒都不像阿達。阿達強壯的讓他不敢反抗,阿達一巴掌就能把他的臉打腫。在被打後,他總能在自己嘴裡嚐到血的味道,像是生鏽了的醃魚,腥冷中又帶著一種怪異的甜。
他把血液嚥進喉嚨時總是能感覺到那灼燒的痛。他不知道是裂開的傷口沾到了水,只覺得是自己吞嚥的動作太重,喉嚨被血液腐蝕了。
阿達說他被打是有原因的。他的存在是有罪的,他有被打的理由。他要為這世界上發生的所有罪惡負責,是他的出現才讓祖父加速死亡,他理應被惡劣地對待。
他知道阿達在為自己的暴力找藉口嗎?他知道,他只是沒有能力反抗。他的確認為自己有罪,但他只覺得祖父的死亡與他有關,這世界上其他罪惡他並不知曉,也不是他導致的,他並不想負責。雖然他已經沒再去學校了,但他還明白這些基本的道理。
他試圖告訴阿達他的無辜,但阿達只是把他的自尊碾碎,阿達盜竊,撒謊,然後把這一切罪名都推在他身上,把對他的暴力當做對那些店主的賠罪。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本能地按照阿達的期待,變成阿達不會動手打他的樣子。他學會了撒謊,他開始看阿達的眼色。他想要先長大,等到他能夠和阿達抗衡時,他再告訴阿達的想法有多麼錯誤。
生存本能掩蓋了祖父死亡帶來的傷害,加西亞想,他大概也是真的和阿達相依為命,儘管他確定無疑地對阿達感到恐懼和怨恨,但他依舊無意識地把阿達當成了家人。
正因為把阿達當成了家人,他才會被傷得那麼深。但是他當時太過年幼,他不知道其實還有其他選擇,他可以驅趕阿達,他有很多退路。
只是阿達把那一切都掩蓋了。
而他為了活下去,親手扼殺了那個痛苦的自己,抹除了那段時間的記憶,把自己困在了無法前進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