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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白山月也早就找個房間睡覺去了，只有沈問瀾在那兒等著他。
沈問瀾坐在地上靠著牆，抬頭望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望些什麼，應當是思緒早飄到了別處去。
見他回來，沈問瀾站起來，過去抹抹他臉上的血，抱了過來。
他就只是抱著，一言不發。
季為客知道他為人。他這人護短的很，看不得身邊人出事。雖說今晚他看上去沒什麼事，還能嗆劉歸望幾口，也知道白問花這樣屬於避無可避，跟他自己沒什麼關係。
江湖腥風血雨，大家都磕磕絆絆的，誰都免不了摔一跤。
但他知道明白，卻不能接受自己今晚的無所作為。
從前若是出了這事，他能風風火火拎著凝風去討個公道，把人按在地上揍一頓給白問花出氣，或者直接殺到天霖寺門口，總不至於懼這些刀光劍影。
但今日不同往日，他雖不會表露出來，但季為客知道他心裡多不平衡。沈問瀾無數次習慣性伸手去抽腰間的劍，又無數次訕訕的收了回來，再雲淡風輕的補一句，忘了。
沈問瀾今晚實在是很生氣，氣自己。
白問花在決門耍了那麼長時間的瘋，如果他發覺一絲不對，都不至於落到這個田地。
&ldo;你白師叔啊。&rdo;沈問瀾抱著他，自嘲的笑了一聲，道，&ldo;他中了毒，瘋瘋癲癲的，還知道跑回決門去，還知道先跑去從水宮，還是我把他帶去百花宮的。&rdo;
&ldo;他是不是潛意識裡都覺得，我能發現出來不對勁。&rdo;
&ldo;我是個什麼廢物。&rdo;
沈問瀾抱他的力度緊了幾分。
他一晚上做給人看的掌門風采全部都在季為客面前碎的一乾二淨。沈問瀾並不冷靜，也不事事無敵，面對昔日同門中毒嘔血的慘狀，他沒比劉歸望好到哪去。
他也恨，也恨不得送他們去見閻王，但是他沒那個能力了。
沈問瀾就只能牙打碎了吞下去，做力所能及的事，吩咐力所能及的事。
他窩在長袖裡的手握成拳，指甲摳的皮肉有些發疼。
無能為力，一腔熱血沒處灑。
季為客伸手攬住沈問瀾，他此刻看見了這個人的脆弱。
但他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鼓勵，就只需要季為客這個人。
&ldo;我們明天就去天霖寺。&rdo;季為客悶聲道，&ldo;你不是庸人，我幫你找回來。&rdo;
☆、第 74 章
天色亮時，北億山莊只剩了一地的屍體。
留下的人屈指可數，劉蒼易看著這滿地的屍體，面無波瀾。
錢管家站在他身邊，悠悠道：&ldo;還是變成這樣了。&rdo;
&ldo;當然會變成這樣了。&rdo;這全在劉蒼易的意料之中，他道，&ldo;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白問花沒死吧?&rdo;
&ldo;雖然沒死，但那中醫說，白宮主那身子出生時就不太樂觀，雖然後天練劍搏回了點氣力不至於多病，但這毒加上意骨別，兩相一加，免疫系統本就低下，遭這麼一遭，怕是從此要多病多災了。&rdo;
&ldo;哦。&rdo;劉蒼易沒什麼波動，道，&ldo;老周瘋了吧。&rdo;
&ldo;該是瘋了。&rdo;錢管家悠悠道，&ldo;他訊息慢，半夜給他傳信過去，估計這會兒收著了。&rdo;
&ldo;那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吧，他人在江南，飛過來費點時間。&rdo;
蘇槐走之後，劉歸望守了白問花半個晚上，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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