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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溪見她已然明瞭,於是不再分曉利害,只安慰她道:「如今沒有什麼大事,她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你放心便是。」
阿玖背上都有些汗膩,悔之不及,她又是個倔脾氣,不願顯出個怕事的模樣來,只是面上稱是,心裡還是虛著,一時竟也安靜了起來。
待送走阿玖,王溪將李媽媽同管事的一同叫來,雖未責罵,也著實叮囑了幾句,兩人見這當家奶奶意態平和,絲毫沒有顯山露水的模樣,心裡倒生了一份敬意,他們做奴才的最怕碰到摸不清脾氣的主,於是便不敢怠慢。
坐車回府已是夕霏映著霞色的光景,菖蒲留著跟她的小丫頭,打賞了小廝的吃酒錢。那小丫頭從絹布包裡頭展開一把錢,掌中一握又全並齊整了,用拇指甲一掐一個準頭,發至眾人手裡頭,小廝們「謝夫人」道了幾遍,方走開去。
管事的汪媽媽已站在角門上候著,待王溪下了車就上來先攙住,只是眼風落在了後頭打賞的小丫頭身上,似乎欣然一笑。
王溪也很會察色,落得誇獎一句:「芰荷行事倒不像她這個年紀的,還是像你的緣故。」
汪媽媽喜形於色,更是殷勤了,「哎!怎麼受得起夫人這話,我就是怕她從小嬌慣著,不會服侍!如今見她的樣子,總算是把懸著的心給定了一定。」
王溪含笑聽著。
汪媽媽接著道:「廚房裡的汽鍋雞我剛去瞧過,還有一刻便悶完全了,夫人一大早就囑咐,我也從一大早就盯著。聽丁瑞家的說夫人有內眷應酬出去了,慮到晚上又要到後頭去盡孝心,我便將今日要回事的那些不要緊的都料理了,老夫人那裡到角門這裡問了幾次,剛著了信,要不夫人現在就過去?天色也不早了。」
菖蒲冷眼裡看著,心內大不舒服,她這是要討好老夫人,自己主子身上著的衣服是外頭沾過塵的,原是應該換的,這老貨只想著自己辦事光鮮,也不見體貼察微,但她也不得罪,笑盈盈地開口:「媽媽先同我們到屋裡吃杯茶,夫人身上還穿著外頭的衣服,待換過衣服再去也不遲。」
汪媽媽眼色一變,又暼了夫人身上,綠紗地氅衣袖口的鑲滾有些塵汙,知道自己失察,突然轉了狠戾,背過身去對著芰荷道:「就說你不周到,夫人身上怎好落著灰?」
這一句也是逾越了,如今做主人的還沒發話,這做孃的如何能管教?
王溪進屋換了一件家常雪青地的袍衫,外頭罩了件秋涼時節的褂襴,同菖蒲還有汪媽媽一道往老夫人院裡頭去。
老太太屋裡正是熱鬧。
一進門,齊斯向王溪作揖:「見過嫂子。」他今日著一件雨過天青的錦緞長袍,風采斐然。
王溪笑道,「小叔最是多禮,我倒不好意思了。」
正說話間,面前又有一位向她作了個揖,「見過嫂子。」那聲音清脆俏皮,抬起頭來,笑盈盈的兩彎月牙眼,配著一對深嵌的酒窩,一張豐潤圓圝的臉面,十足是一副討喜模樣。這位著了一件鑲滾彩袖簇新的藕荷對襟子,下面只露著醬紫繡如意紋樣的裙擺,正是齊靳的妹妹,齊府的大小姐齊敏,小名喚作睿兒。
眾人見她這副模樣都先笑開了,王溪走過去,將她扶起來,「在北地也不學做個嬌小姐,倒學成了個外場人物。」
齊敏親暱地將頭枕在王溪的褂襴上頭,「嫂子見我回來,還在忙內家應酬,大哥哥忙也就罷了,嫂子也不見人影,我心裡頭怪悶的,原以為回府你們都巴巴地等著我呢。」
老太太笑道,「你今後也是要當家應酬的,學學你嫂子才是真,你又不是陀羅上的木錐頭,都圍著你轉才成。」
齊斯站在一旁,暗暗笑起來,「她是個木錐頭倒也罷了。」
齊睿見旁人不可欺,於是就作勢要捶打他,這是王溪將她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