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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實一一活生生、血淋淋的經濟。
那麼,讓我們開始交易吧,哦,錯了,是開始講述吧。要講我的故事,那就得回到日本經濟最糟糕的1998年,那是個灰暗中有些溫暖色彩的春天。
“各位各位,大家都是尾竹橋通商店街的良民,請大家配合一下,把自己的腳踏車停到專用停車場去,不要放在這裡妨礙路人。”
老遠的地方,一個破舊的擴音器裡傳出這種低濁的聲響,這時正好是陰天,天上的陰雲就如壓著頭頂一般令人壓抑,再加上這種亂七八糟的聲音;更是讓人受不了.真想不到這是一個臨近春天的日子。我忍受著擴音器裡這種右翼分子精神病一般的叫囂,靜靜地背對著街道,臉正對著柏青哥店緊閉的鐵卷門。
“‘科斯莫斯’柏青哥店自己沒有足夠的腳踏車停車場,卻去賄賂官員,無視本地居民的反對,改裝舊店,強行開張。我們是絕對不會屈服於腐敗權力的!”
擴音器大聲地喊完一遍口號後,孩童們就開始用一種笨笨的聲音,不停地跟著齊聲喊道:
“我們是絕對不會屈服於腐敗權力的!”
我雖然眼睛緊盯著那扇緊閉的鐵卷門,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路上的灰色小巴士。此時那輛小巴士正在那條兩側都只有單行道、窄得幾乎通不過的尾竹橋通上緩慢行駛,車頂四個角落都掛著擴音器,車窗外誇張地裝了鐵絲網,車身上認真地噴著“大日本立志青年會”的黑色字樣。我本來就很無聊,所以就扭過頭去看了一下那輛車的車牌號碼,可我沒想到的是,這輛車居然不是足立的車牌,而是橫濱的。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也許政治就是這樣的吧。
而對於那些在人行道上走著的人來說,不管是忙碌的上班族,還是悠哉遊哉的老太太,都對擴音器的噪音轟炸視而不見,那樣子就跟穿過一個菜市場對市場裡的叫賣聲司空見慣一般。不過說的也是,這樣的情景已經持續兩個星期了。對於一輛一天往返尾竹橋兩端幾十趟的宣傳車來說,想要對它感興趣都難。
右翼分子之所以這麼賣力地在這裡窮嚷嚷,是因為他們反對在尾竹橋通前端準備重新開業的“科斯莫斯”柏青哥店。我原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最近才從我那幾個老打柏青哥的朋友那裡得到一些傳聞,說這家柏青哥店之所以惹上這麼多麻煩,完全是因為它遵循警方的指示,中止了與黑道集團有關的贈品供應商關係。
我看有的朋友好像對我說的這些還不太清楚,好吧,我就把事情原委跟大家提一下。我之所以面對著柏青哥店的鐵卷門,是因為我正在排隊呢,而我排隊想進入的,是位於“科斯莫斯”前方另一家叫“新巴黎”的柏青哥店。說老實話,在尾竹橋通這一帶,除了那幾家生意還可以的便利商店,充滿活力的恐怕也只有柏青哥店丫。這是一個屬於寂寞舊市區的商店街,我想在東京都荒川區盯屋這裡,應該找不到住在高檔小區裡的那種東京小王子吧。
我所居住的單房公寓條件挺差的,而且剛好面對著街道。每到週末晚上,經常會被那些喝醉酒的酒鬼吵醒,他們大聲喧譁、唱歌的聲音實在是讓人難以入睡。有一次,我在半睡半醒中又被一陣吵鬧聲弄醒,開始的時候隱約覺得那聲音很像是女孩子的口吻,可是越聽越不像,那低沉渾濁的粗獷聲音,簡直要把我家那本就質量不夠好的窗戶玻璃都震動了。睡不著的我便睜著眼睛聽了半天,最後才明白原來是一對男同性戀者在吵架,那7個“女朋友”在這半夜兩點鐘,一邊哭泣一邊和他“男朋友”吵架,一吵就吵了45分鐘,連警車來了都停不住,還在吵。我說了這些,你們該知道我住的地方有多糟糕了吧。
我站在柏青哥店門前等了很長時間,看了一陣那輛瞎嚷嚷的宣傳車之後,就百無聊賴地抬手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是早上9點了。此時掛在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