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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郡守……您所言……小人不懂。&rdo;

豆大的汗從他額角順著臉部輪廓滑下滴在他手掌拄著的藥方上，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出現在他眼前，修剪過的指甲透著淡淡的粉色，洛鈺手指一勾，藥方從大夫手中滑出。

藥方全然擋住洛鈺的面容，她的表情看不清楚，伺候的人悄無聲息的斂去所有動作。

她又問了一句，&ldo;我爹，還剩幾天時日。&rdo;

這次，她的敘述完整簡潔，整句話氣息平穩，沒有絲毫的失態。

大夫叩首，才言急面悲的回道:&ldo;不過半月。&rdo;

半晌，沒有回覆，等大夫抬頭去看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年紀不大的女子眼圈泛著紅，板著臉，硬是不讓眼眶濕潤的液體灑落分毫。

&ldo;郡守，您節哀。&rdo;

他行醫半輩子，自是見多了這些場景，但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女子身上看到這樣濃鬱難以化開卻苦苦支撐保持鎮定的模樣。

&ldo;您要愛惜身子……&rdo;

他還打算多說些安慰的話，就被人打斷，洛鈺已經轉身走向床榻，&ldo;大雪初融，行路還應當心，送客。&rdo;

洛鈺已然把他所有的話堵住，他委身再次行禮才退步出門。

付正曄走的第五天，貴胄迎來了第二場大雪。

洛鈺站在房簷下，伸出手去接飄飄灑灑的小雪點。這次的雪瓣小的很，不湊過去看都看不清是什麼形狀，偏偏落到手心裡卻又涼的很。她手心、指尖融著雪點，面板已然一片通紅。

她渾若未覺，眼睫短節奏的闔開，染上星點濕意。

&ldo;不冷嗎？&rdo;

克勤已然站到她的身邊，抻著她的肩膀讓她收回探出屋簷的手。

克勤滿臉肅蕭，眉頭聳動的看著她。

洛鈺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從他手裡抽回自己的胳膊，也不言語，就是靜靜的看著他。

還是克勤耐不住，詢問起來，&ldo;老郡守如何？&rdo;

她突然莞爾，卻滿目苦澀，&ldo;這幾日一直唸叨起娘還在的日子，我陪著他一起回憶那些我們都記不清的日子，算是還好。&rdo;

&ldo;你……&rdo;克勤只覺得喉嚨沙啞，&ldo;不可過度傷懷。&rdo;

洛鈺轉了身，手指習慣性的去扣門上的雕花，粗糙的凸起和木刺讓僵冷的手指有了點點知覺，她的手指從一端滑到另一端，成年累月的朱紅已經淡的不成樣子。

&ldo;年末重新修繕一下吧，娘還在時，總是瞧不得這紅滿門破敗。&rdo;

洛鈺繞開了話題，不提及就假裝一切都還好吧。

她推開了大門，室內一片漆黑，父親的咳嗽聲也蒼白虛弱很多，她一腳踏過門檻，壓低聲音道:&ldo;這幾日勞煩你了。&rdo;

&ldo;都是應該的，只是……放糧的事比較棘手。現在這個時候，老郡守情況也不好，要不要緩緩。&rdo;

&ldo;不用了，百姓等不了，撥開那群擋著的人，直接放糧。&rdo;

最後，她的聲音淹沒在黑暗幹沉的室內。

隱隱約約間，克勤聽到裡面傳來的對話，放在劍柄上的手慢慢收緊。

&ldo;爹醒了，要喝些水嗎？這幾日是不是藥很苦，我熬了些梨水，要嘗嘗嗎？&rdo;

&ldo;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