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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送涼;要是夜間走道黑了,我們就來給你們照亮。”
聽了這幾句天真至極的孩子話,昭陽不禁心蕩神馳,強忍滿眶熱淚,哽聲道:“這敢情好,到時候……我和遠哥,就能跟你和延年哥哥常在一處了。”話未完,疾扭頭,一串清淚已灑落在青石鋪就的山道上。
待到一個三岔路口,在昭陽的指引下,復向右行,直下龍泉峰。就這樣優哉遊哉地又走了盞茶工夫,到了西谷底,二人面前,突兀地聳起了一處高逾萬丈的青石坪。
青石坪斜亙天際,一眼望過去,不見盡頭。清澈的泰山泉就從坪上緩緩滑落。泉下石上,自東南而西北,鐫刻著兩千五百個隸書大字,每字一尺六寸餘見方,銘深一至二寸,書法沉鬱遒勁,氣勢雄渾,非泰山難與之匹敵。這就是南北朝時,北齊人書寫鐫刻,號稱天下“大字鼻祖”、“榜書之宗”的《金剛般若經》。仰望這面石坪,只見在春日朝陽和泰山清波的對映下,整部經書無比的恢宏、莊嚴、肅穆、凝重。
但如此令人震撼的景色,晏荷影卻視而不見,因就在還沒看見石坪的時候,她已經看見了一個人。她瞠目結舌,剎那間魂飛魄散,整個人都傻了、呆了、痴了、憨了。
只見在正對石坪,清流淙淙縈繞的一方大青石上,有一張軟榻,軟榻上仰臥著一個人。這人著一襲淺灰麻衫,未繫腰帶,光潔整齊的髮髻上只彆著一支竹簪。當晏荷影看見他的時候,他正閒雅幽獨地躺著。這人的側影,如他眼前的春山一般沉靜安詳,又似圍繞著他的晨霧一般清濛迷離。
這是自己魂裡夢裡、白天黑夜、花前月下、千山萬水,看了不知多少遍,夢了不知多少遍,憶了不知多少遍,唸了不知多少遍的那個人兒嗎?
趙長安臥在那裡,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本來,他正在劇烈咳嗽,可一聽到人來的腳步聲,他就立刻止住了咳聲。事實上,他是勉強自己用力忍住了那不能抑制的劇咳,他不願讓別人也感受到他的這份難捱的痛苦。只因為他明白,他的每一聲咳嗽,都會令寧致遠的鬢邊又增添一根白髮。雖然,這樣強抑咳嗽,會令他的胸腹刀割斧砍般劇痛。
他費勁側耳,想探知就在這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自己身遭忽然間一片靜寂。這一動,他不禁又咳了起來。可他仍將身子轉向來人所在的方向。雖然這每一下輕微的轉側,都令他全身的每一塊骨骼,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經,都痛徹心肺,好像馬上就要碎裂開來。
晏荷影的心已停止了跳動,雙眼已無法看清楚任何東西,隨後是一陣無可名狀的悲辛和一陣不知來自何處的興奮,悲辛得全身戰慄,興奮得手足發軟。然後,她猛抬手,想揉揉眼睛,以證實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怎麼會是真的?尹郎怎麼可能還活著?
難道……那一夜夜在自己耳邊縈繞的召喚,那一聲聲繾綣纏綿的召喚,不是來自高不可攀的九天,而是來自庸庸碌碌的人間?
可手卻觸到了高高隆起的腹部,她奇怪地低頭,驚訝地發現,原來,自己身上還有如此可怕的一個事實存在!天哪!我……我怎麼能就這副樣子去見他?我怎麼能讓他看見自己這種不堪入目的醜態?這……這下可怎麼辦?
她陡然轉身,就要逃走,逃到那天涯海角,天底下永遠也沒人能找得到她的地方去。昭陽一驚,一把抓住她:“荷影妹妹,怎麼啦?你要去哪兒?”她發瘋般地掙扎:“放開我,快……快些讓我走!不要攔著我,我沒臉再見他!”
“荷影,你要我來追你嗎?”一聽到這聲深情而熟悉的呼喚,她立覺全身的氣力都在霎時間消散了。回首,見趙長安已拼盡全力,強撐著坐了起來。他右手殘端拄榻,左手茫然地在半空中摸尋著,同樣茫然的還有他的雙腳,雖然鞋子就在榻前,他的腳卻在地上胡亂地探伸。而最令她驚恐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