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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油井。
鑽頭突然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雲黎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蒸汽機不斷的冒出青煙。
“三百米...三百二十米...”負責計數的少年聲音發顫,汗水在他滿是沙塵的臉上衝出道道溝壑。鑽機劇烈抖動,傳動齒輪發出垂死般的嗚咽,雲黎看見青銅鑽桿上崩開的裂紋正在蛛網般蔓延。
“關閘!”他幾乎咬破嘴唇。兩個赤膊漢子撲向制動杆,黃銅閥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荒漠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只有風沙掠過鋼架結構的嗚鳴。
“第三十七次。”副手林柯啞著嗓子說。他佈滿血絲的眼睛盯著記錄冊上密密麻麻的紅色叉號,“估計這臺蒸汽機不夠支撐下一次完整鑽探了。”
雲黎抹了把臉,掌心全是晶砂混著機油的黑漿。遠處風景的輪廓在熱浪中扭曲,像海市蜃樓般虛幻。
“讓我看看巖芯。”他掀開防水布,排列整齊的砂岩樣本在烈日下泛著慘白。當手指觸碰到最新取出的灰褐色岩層時,瞳孔驟然收縮——細密的油砂正從裂縫中滲出,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彩虹光澤。
“換蒸汽機組!”雲黎突然轉身,對助手說道,“把反應爐裡剩下的能量石全部碾碎,摻進燃煤裡。”
林柯手中的記錄冊啪嗒掉在沙地上:“那可是最後三十顆能量石了!”
“按我說的做。”他扯開領口的皮質護頸,熱風灌進鎖骨的舊傷疤,“通知地火組準備加壓,讓所有水迴圈管道進入戰備狀態。”
當夕陽將鑽塔染成血色時,改良後的蒸汽鍋爐發出洪荒巨獸般的咆哮。能量石粉末在熔爐中爆發出妖異的紫光,壓力錶指標瘋狂跳動。雲黎攀上三十米高的操作平臺,親手將青銅鑽頭刺入大地。
這次他們聽到了不同的聲響。
鑽桿穿透岩層的震動像是遠古巨龍的脈搏,沙粒在腳下跳起詭異的舞蹈。當深度計跳過四百米刻度時,整個鋼架結構突然劇烈震顫。雲黎死死抓住護欄,看見墨色液體如同復仇的惡靈衝破地層。
“黑油!是黑油!”歡呼聲在夜幕降臨時撕裂荒漠。渾身油汙的工匠們相擁而泣,有人跪在地上親吻噴湧的原油,幾個月的辛勞終於迎來了收穫。
歡呼聲在鑽臺上炸開的瞬間,十七歲的記錄員小六突然捂住口鼻。濃烈的硫磺味混著烴類化合物特有的氣息,像只無形的手攥住了所有人的肺葉。雲黎最先反應過來,抓起浸過機油的麻布分發給眾人:“都捂嚴實!這黑油有毒氣!”
雲黎的指尖在取樣瓶口輕輕一搓,黑色液體立刻在玻璃壁上留下彩虹色光暈。他轉頭看向身後沸騰的油泉,發現噴湧的原油正在沙地上蝕出蜂窩狀孔洞——這是高含蠟原油接觸空氣後的典型結晶現象。
“啟動應急收集系統!”雲黎見狀渾身戰慄,“林柯,帶人鋪設石棉隔熱管!小六,記錄初始壓力值!”三十七次失敗的陰霾在此刻化作精確的指令,每個字都帶著金屬般的硬度。
鑽臺下的工棚裡,五臺改造的分離裝置轟然啟動。此刻正將原油匯入臨時搭建的沉降池。年輕的化學學徒們抱著試管穿梭其間,淡黃色的輕質油開始從分層器裡汩汩流出。
“閃點四十二度!”負責檢測的姑娘聲音發顫,她手中的溫度計在油樣上方微微搖晃,“城主,這比我們預估的輕質油比例高出二十個百分點!”
沙丘後方突然傳來蒸汽卡車的轟鳴。駕駛員從駕駛室探出半截身子,對雲黎說道:“城主,三百個標準油桶到貨!。”
“嗯,讓你們的人小心靜電!”雲黎看著後面跟著的十二輛改裝過的平板拖車,車上裝滿了用沙漠鐵木製成的防爆桶,這些防爆桶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王鐵頭蹲在油泉旁發呆。這個幹了四十年煤礦的老工人看著不遠處燃燒的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