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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四年,冬。 Z省,玉山縣,桃花鎮,周家村。 下午兩點,天色陰沉沉的。 冬日裡,天氣太冷,地裡沒什麼活計幹,村民們大多數躲在家裡不愛出門。 村頭周富貴家,門悄悄開啟了,走出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婦人。 婦人衣衫襤褸,頭髮灰白,眼神中一片死寂。 出門後,婦人一瘸一拐地往村口走去。 “珍珠,你去哪兒呢?”鄰居張嬸問道。 “回家,我要回家。”婦人嘟囔著說。 “珍珠,你孃家已經沒人了,你回哪兒去?”張嬸提醒了一句。 “回家,我要回家。”婦人像是沒聽到張嬸的話似的,嘴裡反覆唸叨著這兩句話。 張嬸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對剛來家串門的老姐妹秋嬸說:“珍珠還真是可憐,瘋病剛好沒多久,這是聽到芸芸的死訊,腦子又不清醒了。” “芸芸死了?芸芸不是上個月才嫁人嗎?十八歲的姑娘,鮮花一樣,怎麼就死了呢?”秋嬸大吃一驚。 “唉~!還不是周家人不做人。”張嬸說到這裡,忍不住檢視了一下四周。見沒人,壓低聲音對秋嬸說:“我昨晚聽了一耳朵,芸芸那個老光棍女婿喝醉了酒,把芸芸給打死了。” “啊?周家人不報公安嗎?芸芸死了,該讓那個老光棍一命抵一命才行。”秋嬸氣的咬牙切齒。 “呵~!老光棍給了周富貴五百塊錢,這事就算了結了。昨晚,周家熱鬧的很,還殺了一隻雞吃哩!”張嬸撇了撇嘴,鄙夷著說。 周富貴三個兒子,就算死了一個還剩下兩個,再加上四個孫子,七個男丁呢! 要是願意出頭替周芸芸討回公道的話,不去王家溝大鬧一場才怪。 可他們呢?拿了芸芸男人五百塊錢的賠償,芸芸屍骨未寒,周家人倒是在家裡殺雞喝酒慶祝了起來。 這樣的事,張嬸作為外人看了還心中膈應,可想而知周芸芸的親孃趙珍珠心裡有多難受。 “周家人太不像話了,可憐了珍珠母子幾個。”秋嬸嘆了一口氣,說。 農村裡,沒有孃家撐腰的兒媳婦,命比草還賤。 自從趙家和周秉辰相繼出事後,周富貴家的人,就差把趙珍珠當成牛馬一樣的牲口來使喚了。 秋嬸親眼見過趙珍珠年輕時的美貌。 趙珍珠今年四十二,看上去和六十來歲的老婦人沒什麼區別。 怪不得老人說,嫁人就好比女人二次投胎。 美麗嬌柔的趙珍珠,在二十幾年的時間裡,硬是被婆家人磋磨成了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唉~!但凡珍珠的孃家還有人在,周家人都不敢這樣欺負珍珠。”張嬸也嘆氣。 張嬸就住周富貴家隔壁。親眼見到趙珍珠每天天不亮就去河邊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到了飯點又急匆匆回家做飯。晚上,周家人全都睡了,趙珍珠還在忙著洗碗餵豬之類的家務活,抽空還要給全家人納鞋底做衣服。 每天,趙珍珠睡覺的時間不會超過五個小時。 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這麼多年熬下來,也熬不住啊! “珍珠這女子也真溫順,芸芸就這麼去了,她就沒找周家人鬧一鬧?”秋嬸問道。 “哪裡沒有?昨晚珍珠哭了幾聲,丁二妹那個老虔婆嫌吵,叫了大兒媳和二兒媳一起,打了珍珠一頓。瞧,珍珠這腿到現在還瘸著呢!”張嬸示意妯娌看趙珍珠一瘸一拐的背影。 “呀~!珍珠怎麼跑河堤上去了?”秋嬸驚呼了一聲。 周家村村口有一條河,有河堤那一段的水很深,河水綠汪汪的,掉下去的話基本上沒有生還的可能。 周家村的人,平時都會繞著那段河堤走。 趙珍珠張開雙手,仰頭向天,悲憤地大喊著:“老天爺啊!你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 趙珍珠的聲音悲愴,秋嬸和張嬸嚇得面面相覷。 “春······春花,珍珠該不會是去尋死吧?”秋嬸問道。 話音剛落,趙珍珠一頭栽進了河裡。 “周富貴,丁二妹,你家小兒媳跳河了,趕緊出來救人啊!”張嬸趕緊出門大喊。 周家悄無聲息。 “這些狼心狗肺的。”張嬸罵了一句,轉頭對秋嬸說:“秋菊,你趕緊去找支書安排救人,我去周家看看。” 說完後,張嬸往周家大步走去。 周家的門虛掩著,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