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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明爭暗鬥(5)
佟大板子趕著大車在鄉間土路上行走，太陽明晃晃地照著，路上不時遇到行人，又有帶槍的馮八矬子在車上，可是他頭髮茬子發麻，手在二嫂給做的貓皮套袖裡顫抖。趕大車經常遇上翻車打誤、野狼、鬍子什麼的，他都不怕，只怕一樣：死人。
&ldo;死人不能起來說話，你怕他們幹什麼？&rdo;謝時仿曾說。
佟大板子心裡恐懼，頭一直不敢回，三個死倒（屍）的六隻腳探出炕蓆，隨著車的顛簸不停地搖晃。而馮八矬子就不同了，他大排兒二排兒（大模大樣）地躺在車笸籮裡，頭枕炕蓆捲兒‐‐枕著死屍，說：&ldo;人死了身子這麼硬，硌腦袋。佟大板子，你有墊子什麼的給我用用。&rdo;
佟大板子沒轉身，扔給他一個棉坐墊。
&ldo;瞧你嚇斷脈的樣兒！其實死人有什麼好害怕的，你打他罵他，他一聲都不會吭的。&rdo;馮八矬子將棉墊墊好，躺得更舒服些。
佟大板子沒搭話，心裡有一面驚懼的鼓在不停地敲。
&ldo;佟大板子，你聽說死人借氣的事嗎？&rdo;馮八矬子不懷好意，你越怕我越往你怕門上講，編造道，&ldo;我親眼見過，我六姨死時那個晚上，我們哥幾個給她守靈，有一隻貓從她頭頂一過，嘿，壞啦，我六姨忽然坐起身來……&rdo;
&ldo;別說了馮科長，求你啦……&rdo;佟大板子聲音發顫，央求道。他無法排遣掉心中的恐懼感，手緊緊的握著大鞭杆兒。
&ldo;佟大板子，咱們麻兩句。&rdo;馮八矬子說，他躺不住，鑽心磨眼找樂，說說笑笑，既可打發無聊的時光又可驅走寒冷。
&ldo;我、我嘴都讓你嚇瓢楞（變形）啦，還麻得出話來呀。&rdo;
&ldo;看看你，這樣不經嚇，我編排瞎話（故事）嚇唬你，根本沒這八出戲。&rdo;馮八矬子&ldo;哨&rdo;哨：民間的順口溜歌謠，是口技藝術。起來：
高高山上一片地，
搭上臺子就唱戲。
頭一出唱的是黃花結果，
二一出唱的是刀砍王義，
三一出唱的是小燕兒鳧水，
四一出唱的是穩坐剝皮。
佟大板子應該朝下接，例如：身穿綠袍頭戴花，我跳黃河無人拉等等。他會哨沒接著哨，車笸籮裡三具屍體的恐怖陰影不散，哪有興致和別人哨啊！
哨是一種比賽，沒心情戰勝對方自然哨不起來，看來馮八矬子沒磨嘴皮子的機會了。有一件本打算哨後再問的話挪到前邊來，他問：&ldo;佟大板子你卸了車，住在徐家大院裡？&rdo;
&ldo;嗯吶。&rdo;
&ldo;你對徐德成熟悉嘍。&rdo;
&ldo;當然，他是三爺。&rdo;
&ldo;最近他沒來家？&rdo;馮八矬子問。
&ldo;這事你該去問當家的。&rdo;佟大板子說，覺得這樣說馮八矬子不會滿意，解釋道，&ldo;我起早貪黑的趕車，沒許護。&rdo;
&ldo;嘿嘿！&rdo;馮八矬子乾笑道，&ldo;你行，嘴挺嚴。我試試問你……你做得對，東家的事，知道也不能隨便向外人說。&rdo;
馮八矬子走進亮子裡警察局的局長室，陶奎元在寫什麼，他停住筆。&ldo;局長，三個死倒拉回來了，放在警察大隊的院子裡。&rdo;
&ldo;你寫份悼詞。&rdo;陶奎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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