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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術」
晚上,楊煙穿過燈火通明、人流湧動的南城街市一路向北,盡頭便逢著一處長橋。
橋下是叫做“溪水”的另一條內城河,兩岸也開闢了寬闊步行道,同樣坐落著無數酒肆客棧和歌舞瓦子,蔓延向東融入沿運河河畔七里長街的林立樓群。
站在連線城南城北的長橋上,她能清晰地望見明亮如洗的上弦月,如一彎弓箭掛在西方夜空。
兩岸樓閣也開闢了觀景平臺,正值潮溼夏夜,習習微風中有商人或士子正露天坐著或對月飲酒,或喝茶聽曲,衣袂垂纓的女子斜倚坐塌小憩或陪侍男子左右,勾勒出風光旖旎南城最北邊的風景線。
而向北越過長橋過了沿街一帶,彷彿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城南多為高門大戶、官員府邸、富商園林,而城北都是小門小戶平民人家。
溪水河將小城清晰地分割成黑白兩面,南面流光溢彩熱鬧非凡,北面則安靜幽深寂寞蕭條。
楊煙越往北走燈火越稀少,也就到了更平民的住處。
她鼓起勇氣敲了幾家的門,想投宿一晚,別人見是一半大孱弱少年,不識來路,不敢留宿。
直到快走到北邊盡頭,終於有一家婦人在挑著燈開啟門後沒有直接讓她滾開。
“大姨,我從北方逃難來的,能在家中借住一晚嗎?”楊煙委屈巴巴地對那婦人請求。
婦人木釵素裙,容貌清麗,面龐上卻帶著蒼白,她打量著這個麻衣“少年”,面露警惕,但“少年”的眼睛清亮真摯,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婦人面露善意,剛想讓楊煙進門,卻聽身後有個溫和的聲音說: “小兄弟,西邊直走過一座小橋不遠有個破城隍廟,無家可歸之人可彼處容身。”
楊煙抬頭,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形偏瘦卻站得筆直,著淡青色粗布衣服,雖然已經入夜,卻還是梳著整齊的髮髻,青色的髮帶隨意地垂在肩膀處。
他的手裡還捏著一本書,應是剛剛從書桌前起身過來。
他面板很白,眉眼鼻子都小巧精緻,恰如其分地點綴在細長的面龐上,要不是下巴已經冒出了青須,竟是像個女孩般秀氣。
這是楊煙和蘇可久的第一次見面。
即使很多年以後回想起來,楊煙都會揶揄幾句,大哥的心思總是比海深的——說人話就是——實在太賤了!
但回到當下,楊煙只覺少年的建議還算不錯,馬上躬身道謝: “多謝兄臺指點。”
婦人明顯一愣,卻沒多說什麼,只向楊煙點了點頭,默默地關上了門。
“毓兒,你這又是何必?”關門後婦人才嗔了少年一句,卻又捂了捂胸口。
“娘,你又胸悶了?”蘇可久連忙來扶,卻又輕輕一笑: “你就是菩薩心腸,太心軟了。這小子來路不明的,你讓他試試嘛——說不定不會被趕出來呢?”
像是等待看什麼好戲一般,蘇可久轉過頭來還朝門口望了一望,當然什麼也看不見,可就是有什麼在撓抓著他,比經史子集更讓他上心,讓他恨不得時間馬上飛到第二天早上。
而他惦念中好戲的主角——楊煙正毫無知覺地走在去破城隍廟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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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走著時,楊煙隱約聽見了二更的更鼓,天上烏雲也遮蔽了月光,羊腸小巷顯得更昏暗幽深。
她走夜路雖多,卻沒像今晚一樣走得這般忐忑,突然刮過一陣邪風,頭頂樹上驚起數只麻雀,吱吱喳喳地飛遠了。
走著走著發現路變得更窄,幾乎只容一人前行。
路的盡頭又是一條南北向穿城的小河,跨過一座小橋。
橋邊一片空地上長著一棵歪脖子樹,而樹北邊正是一座破落的廟祠,廟門已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