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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
第二日冷玉笙吃過早食人就跑了,神神叨叨不知去忙些什麼。
邱大仙給阿儒祖母主持了火葬,縣衙有官吏來銷戶籍,楊煙才知道阿儒原來姓陸。
她換上白色裙衫,帶阿儒斂了骨灰,將婆婆葬到父母墓邊。
男孩快把眼淚哭了幹,她便帶他去田野散心,坐在田塍上看離離秋草和剛冒出零星麥苗的麥田。
“陸子需。”楊煙喚他。
阿儒驚了一跳,好半天反應過來這是他的名字。
“剛才可都給你更名登記過了,阿儒,你不叫陸阿呆了,得記住自己的名字。”
她拿根木棍,在地上寫了“陸子需”三個字,一筆一劃教他寫。
阿儒學了半天還是歪歪扭扭,索性把棍一扔,不學了。
“寫字又不當吃,又不當喝的。”他終於說了話,嗓音有些沙啞。
楊煙卻毫不在意道:“我瞧著婆婆墓前還少了塊碑,本想教你學了字親手刻的——看來只得找別人了。”
“誰說我不學的?!”一聽這個阿儒就急了,忙把木棍撿起,“師父先教我碑上的字吧。”
楊煙得逞地笑了,先教他寫了“先考”“祖母”等字。
阿儒寫著寫著卻又啜泣起來,眼淚一滴滴砸到泥土地上。
濺出一朵朵泥巴花。
“師父,婆婆真不在了,對吧。”
是在寫那些字時,後知後覺感受到,活生生的人確實離去了,只剩一些文字祭奠她。
他不會寫字時,除了哭,並不知道如何表達。
會寫了“祖母”兩個字,那字就彷彿載上了千鈞重量,他一遍遍用力地重複寫,一直寫了滿地。
“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寫累了,他丟了木棍,仰躺在地上。
“阿儒,人生很長,不只有婆婆爹孃,你以後還會遇到很多人,努力學些本領,將來就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要好好活著,天下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不得暢快體驗一下?”
楊煙小心避開腳下的字,走來蹲到他面前,托腮望著他。
“師父,你叫將軍教我武功吧。”阿儒仰躺著望了她一眼,又將眼神撇走。
“當然可以。”楊煙見他終於多了些精神氣,立刻應了。
阿儒坐了起來:“師父,我只有你了,以後我得保護你。”
語氣無比真誠。
“好,好。”楊煙將他扶起,拍了拍身上塵土,“彩戲,箭術,武功,什麼都學,可本領得慢慢學,咱先去辦點正事。”
她帶他去縣城買了塊現成石料,用板車推來,去找邱大仙教他刻碑。
男孩恢復了精神頭,初秋裡也忙活的汗如雨下,什麼手藝都是一教就會,是個極有毅力且聰明的孩子。
邱大仙捋捋小鬍子,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比你要強。”
還帶拉踩的。
“青出於藍勝於藍,師父誇我徒兒,我可就當也誇我了。”楊煙抿住笑意,“不過,師父一個道門人,說儒語也太怪了點。”
“欸,道理都是相通的。”邱大仙尷尬擼起袖子,向前又扳了正阿儒執鉚釘的手。
楊煙的手也忽地被人扳住。
冷玉笙不知哪裡蹦了出來,拉著她就走。
阿儒余光中瞥見,立刻追過來:“你們幹嘛去?帶著我。”
邱大仙按住男孩肩膀:“大人的事小孩少管,你快去刻你的碑,不刻完不給吃飯。”
——
“幹嘛呀?”楊煙被拽著一路小跑。
“成婚。”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