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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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咱們老太太。”說到這裡，大老爺吸吸鼻子，“咱們老太太，年輕守寡，一人拉扯大我們三兄弟，還要籌出銀錢來，送我念書，後頭又要揉搓這一大家子的亂麻，沒點手腕心機，怎麼好使？咱們那點子修為道行，在她眼裡，如同過家家一般。只別出了大格，她是不會言語的。”

“可你這次，這樣對二丫頭，卻是太過份了。你心裡怕什麼呢？我揣度著，你是怕二丫頭佔了三丫頭的排行，敘親走在前頭，說不得也會佔了你一早為三丫頭看好的親事，因此要先下手為強。”

“她一個小丫頭，千里迢迢來為親祖母賀壽，哪裡想到會碰上這樣的事？若不是鬧大了，老太太也不會接去她院子裡。”

“你孃家一個庶侄，便想打發我於家嫡女？你們怎敢？將來面對二弟、二弟婦，你不虧心？這宅子是御賜的，這宅子一事一物又是哪來的？”說到這裡，大老爺拍案，儘管收了力氣，還是震得桌上的茶杯亂跳。

大太太為氣勢一攝，簡直雙腳發軟，幸而候府教養強撐著她，沒有軟倒，但口中的辯解畢竟失了三分底氣：“我，我沒有。”

“有也好，沒有也好，你我心知肚明。既然老太太已經出面管教，我不會再插手。只一件，你給我記著，此事到此為止，若有候府再來相問，我是不會客氣，就算宮裡娘娘賜下話來，柏巖也不敢領受！”

說完這句，大老爺將面前的茶一飲而盡，起身道：“太太，今晚月色不錯，你便在此處賞月吧。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著便拂袖而去，徒留大太太一人與花影月塵為伍。

好半天，她才起身，慢慢往回走，遠遠看著月洞門前立著一人，漸漸迎上來藉著月光細瞧，是自己陪嫁過來的乳母王媽媽。

王媽媽上前扶著大太太的手：“老奴實在不能放心，就遠遠在園子裡候著，見大老爺走了，才過來這裡等的。”

又小聲道：“小姐，您靠一靠吧，其他人我都打發了。”

大太太這才輕輕籲一口氣，往自己乳母身上一靠，千般用心也散了力，如同抽了精骨，行至半路，緩了一晌，她小聲道：“媽媽，明日您找個由頭出府，親去回了汝南王妃，就說，”

大太太抿一抿唇，恨聲道：“那事，實在是不成了。”

王媽媽倏然一驚：“那，那該如何，大少爺那邊...”

“先不提了，”大太太擺手，語氣裡透著心酸，“先顧得眼下吧。”

“梆梆...”更鼓敲過一輪，鶴壽堂內小精舍還亮著燈。

於老太太正坐在那把紫檀椅上，手中慢慢掄著佛珠。

半晌才道：“這麼說來，原是要用二丫頭去給平兒換一樁富貴？”

最後二字咬得有些重，於老太太面上帶笑，笑卻有點冷。

“據兒子訪來，確是如此，是汝南王先看上了陳家三房的庶女，那家卻推託說必要哥哥定了，妹妹才可婚嫁。“

“陳家三房，”老太太看著眼前硃紅色迎枕上萬字不斷頭的紋路，“我怎麼記得，這房也是庶出。”

“是，”在自己親孃面前，於柏巖毫無隱瞞，只是一五一十的平鋪直敘，“這房本就是庶出。”

“就著汝南王這事，還堅持說要給哥哥娶一個名門淑女，妹妹才嫁，又是義興侯家人，總是強搶不得。汝南王妃便親為那三房兒子在外頭尋摸，略有頭臉的人家都看不上，小門小戶的那家子又不願意。一來二去，咱們太太撞上去了。”

“哼，”於老太太輕斥，“她倒真是個賢惠人。”

這句也不知是說那汝南王妃還是大太太了。

於柏巖也不接話，繼續說道：“亦容雖從天津來，卻是咱們家正經的二房嫡出小姐，人、財、貌，還有家世，陳家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