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泥濘中的弱犬,竟妄圖染指高飛的青鸞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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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春雨。
東風吹過細細春雨灑過蘇州府外的虎丘山,帶起清冷的霧氣飄來府城。
蘇州府裡草色閒閒,房舍疊嶂,不愧是蘇南州的府城,確有幾分江南形勝的繁榮。
陳水君和來自懸天京的玄紫將軍並肩,走過城中的留吳橋,走在青磚綠瓦下的青石板街上。
二人沉默許久,最終還是那位身長九尺,眉目間帶著凜凜威風的紫衣將軍開了口。
“十八年前,你如果沒有憤而辭官,帶著……你兒子前來蘇州道,也許早已入京為官,陳水君,那時我就與你說過,你是有幾分真材實料的,那一年的燕空書院,唯有你與楚牧野能入我的眼。”
紫衣將軍踏過空心的青磚,卻不曾踩起磚下的水。
陳水君依然沉默不語,只是朝前走。
紫衣將軍也不理會陳水君的沉默,揹負雙手道:“其實認真想來,你現在的年歲也不算老,不足四十的年紀,若是為官,還能走上好一段路……與其躲在小巷中教授小兒,不如我為你寫上一封信,你再去蓮舟、臺西、陳馬……又或者九塘當一任縣官,再過幾年,就能入府衙……”
“真是難得。”陳水君忽然打斷紫衣將軍的話:“一向以勇直如虎出名的玄紫將軍李伯都,今日不但以商量的語氣與我說話,還要以官職討好我。”
李伯都停下腳步,側過頭來看陳水君。
他看到春雨中的陳水君不曾用體內的真元隔開新雨,而是任憑雨水落在他的身上,打溼他的衣襟。
可雨中的陳水君卻並不狼狽。
他站在雨中,任風雨直來,與他融為一體。
李伯都忽然想起這十幾年以來,他與陳水君的幾次會面,進而又想起十八年前那個秋夜,陳水君提著兩筐喜餅前來他李家門楣提親時的樣子。
於是他心中不由怒氣再湧。
若無他陳水君,他李家又怎麼成為京中貴胄們的笑柄。
若無他陳水君,音希不至於深居簡出十八年,不至於此生都不與他這兄長說話。
想起這些,他心中的怒氣就化成了一頭狂暴的猛虎,一如他的名字。
伯都乃猛虎。
他在懸天京中被稱為李家猛虎,猛虎如何能受凡人的氣?
“陳水君,十八年了,你早該知道你這樣的人,與懸天京中的門閥貴胄們相比,就如同泥淵,叮噹作響的鐵器哪怕被鍍上一層銀,也不過拙劣的廉價之物……我原以為你被清貧纏身三五載,總會認清這些,卻不想你躲在小巷裡十幾年,性情卻一點沒變……還是那麼不自量力,總想以凡人之身,上天摘下一輪明月。”
李伯都聲音森然,眉頭都微微皺起,周遭的雨水似乎都被他的氣魄嚇到,紛紛蒸發於半空,半條街上竟沒有雨落下來。
“音希是天上的月,照在水裡,被你這卑賤的骨頭染指已經是你永生的幸事,現在天上的月總要升到雲間,你……切莫再阻礙。”
陳水君轉頭,平靜的看向李伯都,似乎沒有聽到李伯都滿含威脅的話,只是他眼裡還帶著探詢。
李伯都直起胸膛來:“司家司遠瞾親自上門提親,他與音希是自小的玩伴,青梅竹馬,如果沒有你橫插一腳,他們二人也不至於等到如今。”
“橫插一腳……將軍忘了我為李家做的事,立下的功,忘記了尚書大人的承諾?”陳水君語氣平靜,像是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李家欠我許多,只是現在,今日來此的將軍也好,京中的尚書大人也罷,只怕都已經忘了。”
李伯都瞥了他一眼,語氣也如常:“就如母親大人所言,怪只怪你的出身卑微,怪只怪你的血脈淺薄,怪只怪你哪怕確有幾分才學,可僅憑你一人,想要成長到比肩司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也幾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