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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倔強的女聲好似現在還在他們耳邊迴響,季局問道:「那如今呢?你不僅看了,還看了六年,你看到了什麼?」
蘇然眼前閃過那些睡覺都從未敢把心臟真正放進肚子裡的日子,眼神一冷。
「……人間煉獄。」
那些血肉模糊的屍體、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居民、那片絢爛搖曳的罌粟花、那些或打量或畏懼或鄙夷或不懷好意的眼神……
那個在自己面前倒下的人、那支無限逼近自己的針管、那把抵著自己心臟的槍枝……
那分不清日晚晝夜的六年……
蘇然用力閉上眼,再睜眼時,就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罷了,去就去吧,回空州快一個月了,空州的故人見了個遍,也該見見爻城的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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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然。」臨走前,季局再度叫住了她。
「怎麼?」蘇然微笑地回過頭。
季局深深地看著她:「後悔過麼?」
一個原本該安定幸福生活的女孩子,一個原本應該和局裡其他女警一樣雖然忙碌但至少穩定、不至於在刀尖上起舞的女孩子……
季局沒明說,蘇然卻好像什麼都明白,她看著季局,身影好像與六年前那個堅定的女生重疊了起來:「至少生而為人,我不希望有一天我會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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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明天去見艾家宇,蘇然迅速瀏覽完了上次緝毒活動的審訊情況,想著明天去見艾家宇的時候看看還有什麼忙可以幫上,就這樣一直忙到了晚上十點才收工。
蘇然剛關門準備往樓梯口走,卻發現走廊角落昏黃的燈光中,還有一個男子佇立在窗邊,手裡是一罐啤酒。
竟然是慕司辰。
「慕老……慕司辰?怎麼還不走?在看什麼?」蘇然走近,目光隨著慕司辰的眼神看去,卻只有一片潑墨般的夜幕。
暗雲席捲著遠處的樹林,城市裡湧動的燈火車流逐漸趨向平息,只有更遠處市中心的喧鬧聲才時不時提醒人們鬧市裡的夜生活未眠。
「啊……沒什麼……」慕司辰瞟了一眼蘇然,一口乾了手中的酒:「下班了?」
「嗯,你怎麼也這麼晚?」
慕司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來也怪慚愧的,我在休息室睡著了,一覺睡到了現在,他們也沒叫醒我,反而還怕空調太冷給我蓋了個毯子。」
蘇然笑道:「我們局裡的小夥子都熱情,你習慣了就好。那你現在是打算回家了嗎?」
「噢,那倒不是,我還沒吃晚飯呢,打算現在去吃個夜宵,一起嗎?」
一個小時前剛自我宣告過八點之後絕對不吃東西的蘇然深吸一口氣,差點沒給自己噎著,她輕輕磨了磨牙尖,為了自己的減肥大業壯然開口:「——去哪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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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的燒烤攤邊,兩人吃著簡單的小龍蝦、肉串加飲料,即使耳邊是夜市裡永不缺席的各種猜碼聊天斗酒聲,他們這桌也異常的沉默,彷彿與外界隔絕,兩個都很慢熱的人在這兒實在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說起來還沒有跟你道過歉,上次的事情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臥底。」慕司辰吃完了倒數第二根牛肉串,用紙巾擦了擦嘴,正在蘇然在糾結要不要說話打破沉默時淡淡開口。
蘇然聞言愣了一下,抬頭撞上那雙不帶任何情緒的漆黑雙眼,才突然想起了什麼。
「那天?啊……啊!原來你就是那天屋子裡的人啊……」氣氛莫名尷尬了起來,蘇然默默絞著手指,眼神不自然地瞟向別處。
與自己未來的同事初次見面就打了起來,任哪個人想起都會覺得很尷尬的吧,虧慕司辰還能宛若無事人般,似乎還在用戲謔的眼神時不時瞟一瞟她。
「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