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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吃飽喝足的勝利感,何勝軍聽取了表叔的建議,賣掉了這個養活他全家多年的礦窩子,又用賣了礦窩子的錢買了一輛大貨車,出工資請劉月生幫他做司機,負責在各處拉煤礦轉售。
何勝軍不會開車,他也認為自己也沒必要學車,反正有錢僱人,有人願意幹,他做個輕輕鬆鬆的老闆何樂不為?何勝軍終於結束了靠苦力做營生的日子,開始了邁向“資本”運作的新時代。
然而現實往往比理想殘酷,資本兩個字對於何勝軍這樣土生土長的農民來說,幾乎可以說是不自量力。買何勝軍礦窩子的不是別人,正是給他出謀劃策的劉國富本人。劉國富接手礦窩子後,象徵性地幹了半個月,便快速轉手給了第三方,賺了近七八倍的差價。
當何勝軍還全神貫注盯著自己的大貨車時,劉國富已經從鉅額利潤中出資一部分新開了一個煤窯。僅一年左右的功夫,煤窯的生意便快速火爆起來,村裡幾乎一半的人都跑去劉國富的煤窯裡做礦工。
暴富後的劉國富並沒有得意忘形,而是深耕煤礦這條發財之路,源源不斷投資新的煤窯,同時也儘可能侵吞煤礦供應鏈的其他環節。僅僅兩三年的功夫,劉國富已經賺得盆滿缽滿,成為了紅西鄉新的大富翁。
反觀何勝軍,貨車生意卻進展的非常艱難。農村裡山路難行,貨車一天最多可以跑兩次,每次也就十幾塊錢利潤,這些利潤中扣除汽車養護費、過路費、油費以及付給劉月生的工資後,所剩並無太多。偏偏村裡拉煤礦的車卻越來越多,何勝軍的競爭壓力越來越大,其中可以賺取的差額空間在激烈的競爭下又逐年減少。加之何勝軍不是親自開車,比其他競爭對手還多了司機的僱傭成本,利潤又少了至少三分之一。
何勝軍先前是多麼風光無限的人,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窩囊氣?這種需要削尖腦袋靈活投機的生意場,實在是不適合他這種暴脾氣的粗直之人。因此沒過多久,願意和何勝軍做生意的人越來越少,何勝軍僅存的那點微薄家底也終於在兩年內消耗殆盡。
而他的表叔劉國富,卻穩穩地踏上了騰飛之路。脖頸子越來越圓,肚子越來越肥溜,說話的嗓門也漸漸超過了何勝軍,身旁那吆五喝六的架勢比何勝軍當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劉國富的兒子劉月生早已不再給何勝軍打雜,而是在父親的張羅下陸續接手了各種大小生意,倒賣一些藥材、菸酒、或者投資一些小型煤礦。只前後兩三載的功夫,劉家父子就結束了依附何勝軍的歷史生涯,開始了自己的光輝歲月。
不管何勝軍接不接受,傾家蕩產、一敗塗地已經成為他的生活現狀。除了耿直、暴脾氣、死要面子這些習慣越發嚴重外,他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如今的自己,幹什麼敗什麼,一肚子委屈無人可說。要不是還有一大家子人養著,他都恨不得一走了之,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做個不負責任的流浪漢。
村裡人原本就長年眼紅和嫉恨何勝軍,如今他徹底倒下,一個個別提多麼快活。雪中送炭實勘少,隔岸觀火樂不疲。
“看吧,他軍子以前多能耐,多風光,現在還不如我們!讓他嘚瑟,牛逼哄哄,活該!”
“讓他也嚐嚐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以後有他受的嘍!”
“這不又出去了?你猜他今天是去誰家借錢?”
“切,前後這幾個村裡,不也就剩那兩三家了嗎?誰腦門被牛踢了會給?敗成這樣,借走了猴年馬月才能還上?”
何勝軍除了在各種場合灌自己悶酒、藉著酒勁嚎啕釋放外,也沒有更多辦法減輕心中的憤懣與懊悔。久而久之,人們也見慣了他的頹廢和無奈,就連嘲諷的表情也都懶得醞釀,似乎何勝軍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日復一日,村裡的光景千篇一律地熱鬧著,人們快速觀望和模仿著各種新興的賺錢